林可准博士 ◆ 林德曼教授◆ 母亲 ◆ 林悦◆ 网友 ◆ 情人◆ 林可博士 ◆ 你是一个婊子
·滴 多·
心 有 别 趣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
下而求索
◆林可准博士
你他妈的真是个婊子!
林可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拧着我的
脸蛋似笑非笑地说道。
操你妈!
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心里恨恨地
骂,脸上还是用一贯的心满意足朝他媚笑
着。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得有些习惯成自然
了。我们互相疯狂地折磨着对方的身体。
我在他面前永远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个“
婊子”,在他暴露无遗的流氓相里,心安理
得地做一个男人的“婊子”。
穿起衣服,他就是林可准博士。要是我
和林德曼的关系可以继续友好维持下去的
话,明年这个时候我也是韩依慧准博士了。
好!我喜欢这个称呼:博士--搏死!人搏
来搏去,不就是永往无前既往不咎地朝一
个“死”字上“搏”么?这是人搏到最高境
界了呀--搏死!感谢主,创造这样好的文
字供我蹂躏。
只有林可在我的身体里,我才觉得自
己身上还是有活细胞的,她们在蠢蠢欲动。
这些爹妈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制造的活
细胞如今是彻底自由了。彻底得让我失控。
我喜欢她们失控,她们横冲直撞,把我从
搏死的道路上奋不顾身地往回拉。她们始
终是我的精灵,始终在谆谆教导我:你还
活着,懂么?活着,还可以去健身房跳阿罗
别客,可以去吃麦当劳的独一无二的新鲜
薯条可以夏天去玩漂流冬天上山滑雪--
活着,是啊,幸亏我还活着,活着我就可以
看住各色的男人。我喜欢男人,象我的朋
友林悦说的,男人是用来爱的--多好--
还可以爱--所以我活着。我让男人活在我
的宫殿里面,那里湿润而温暖,他们是国
王也是奴仆,可是他们活着,活得充实而
滋润,自由而自在。在他们的“自由自在”
里,我也自由了。女子--好。女人不是天
生就是“好”的么?你无法篡改。好象那些
男人在我的耳边用各种的语言,各种的口
音嘟嘟囔囔:你真好,你真好。我是好,好
得不得了,母仪天下!是,就是这个“天下”
,这个我们方寸间的领地--万一不小心
他们中间的哪个哪天就真的成了刘邦项羽
那我不也要“从一而终”了吗--从一而终--
我念叨这个词的时候总是禁不住热泪盈眶--
没有贞操了,这个时代啊--连电影都用电
脑制作了,那里还能保住女人的贞操?!
可是,我有林可准博士!我的林可--
我这样叫他。我喜欢抚摸他松软的黑发,
我喜欢很久以前的那只老歌:穿过你的黑
发的我的手。男人喜欢女人的黑发女人同
样也是可以这样喜欢男人的。六英尺!我
的林可准博士,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啊
是啊,那个三八女人说中国男人都是“不
行”为了证明还自愿奉献自己做了实地调
查结果是西男要普遍强于东男从而著书立
说从而成为东男眼里(不知道西男们是不
是因为她的“赞扬”而更加“行”一点?)标
准的“十三点”而认识她的那些个中国男
人就说,见到这个女人你不闭上眼还可以
继续“行”的话就算你本事大!
我在一次淋漓尽致之后告诉林可这个
笑话,我的林可笑笑说,我们还需要继续
锻炼身体,要象我们的黑白兄弟学习天天
出去跑步和马路赛跑和机器赛跑其乐无穷
其趣无穷,这样我们也才可以保护我们的
女人不至于象那位不幸的女士一样地身先
士卒。这就是我的林可。他没有钻在实验
室里养老鼠,也不钻在机房里编程序坚定
不移地沿着资本主义道路奔前方--他没
有--他为了中国妇女的解放事业兢兢业
业着。而我,现在是这项美丽事业的当然
女主角。你真他妈的是个婊子!他一高兴
起来就这么叫。(他在外面叫我小慧永远
站前我半步替我开车门,替我拉中国餐馆
有着高高靠背的仿红木椅子,餐毕替我取
下靠背上的外套再帮我披上。)现在他就
在用他替我披外套的细长的手指在我的身
体上划呀划呀,象一个想去旅行又没有计
划的富翁,不惜任何的代价,就是想在那
片土地上肆无忌惮不用思考不担心会被拒
签然后划来划去。
说实话,我看男人总是先从他的手看
起。林可的手长得漂亮极了,让我想起马
友友,或者想起傅聪。我当然没有面对面
见过他们,但我幻想他们有同样的一双手,
可以弄出一点不一样声响来的手。林可的
手几乎没有让指甲超过他的指尖的。他整
洁。既不留手指甲更不留脚指甲。他喜欢
用他修长的手无意识地触摸什么从而引住
我的视线,我会如痴如醉地看那双手,如
同倾听世界最美丽的音乐。
我是在音乐声里认识林可的。很多年
以前了,我刚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在
还没有准备得很充分的时候就被热情地欢
迎进入了这块“新大陆”--拿到签证以后
的几天我一直有意无意地跑到领馆跟前瞧
瞧,看看那长长的队伍有些幸灾乐祸。后
来我在入关的时节听见那个大白毛对我说,
你来做什么--俨然象审问一个偷渡犯一
样,我忽然想起领馆前长长的队伍--他
们说不定正看着我也在幸灾乐祸呢--我
不能叫人笑去--于是我说,先生你听好了,
我是被你们林德曼教授请来的访问学者,
林德曼教授你知道么?他的指导教授曾经
得过诺贝尔的提名所以他们都是美国的“
精英”而他们请我来做他们的“访问学者”!
我说得趾高气昂意犹未尽,那个大白毛朝
我笑笑,嘟嘟囔囔了一句:过得腊克。好好
好--你祝我幸运我自然也要表示,我说,
有吐。说着我就自己吐了吐舌头,有吐没
吐的吐。
我就这样来了。连一个漂亮的普士
都没来得及摆。也没有对我的父老乡亲初
恋情人挥一挥手,就这么来了--妈,我要
回来的嘛,就几天功夫。我在机场这样对
我的母亲告别。我以为我一定受不了餐馆
油腻腻的脏碗一定迫不及待地逃回我母亲
的怀抱。可是我竟然来了就有钱就有洋房
住有汽车开还有我的林可准博士(那时候
他还只是林可硕士),老天待我真的太好
了。我不用洗油腻腻的碗。我在有空调的
实验室里养鱼,偶尔也洗洗试管--那不是
我的活,但是为了增进我同计时工人之间
的感情我会出于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自己
随手洗掉。我的老板林德曼来自最聪明的
民族:犹太家族。想起二战的时候我眼前
这位可爱的小老头可能怎样躲在粪池里我
就忍不住要热泪盈眶。老板呀老板,我们
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一定
好好珍惜努力工作夜以继日解救全世界还
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五分之二的阶级弟
兄--是啊,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我的牧师
朋友卡罗尔这么说的。
可是我遇到了林可准博士。他用长着
细长的五指的右手在我的面前划出一个优
美的弧度,决定了我被勾引的最终命运。
舞会,是的--这千篇一律的舞会呀。男男
女女一本正经地衣冠楚楚然后闷骚到家。(
一听到那音乐我就想到巩俐演的“摇阿摇”,
她在那里一扭一摆地唱:假正经,假正经,
做人何必假正经--李保田在底下淫笑:是
不是象在你耳朵里挠痒痒?)是--有点意
思了。
舞场里混沌仿如世纪末最后的狂欢。
象一锅饺子一样--林悦说,她的话总是那
么形象,我喜欢。我是“饺子”里被遗忘的
那只,可惜林可是一只特小的漏勺在最后
的一锅浑浊的汤里将我湿漉漉地舀了起来--
我成了他的俘虏。因为他那双该死的手!
我们住在街对角--这是我们在第一次
肌肤相亲之后作出的决定。我不喜欢“同
居”--我还是在骨子里渴望“自由”。我们
住在窗户可以遥对的两幢不同的房子里--
这是我很久以前推崇的一种“生活方式”--
黄昏的时候我想象过萨特是怎么推开西蒙
波娃的门扉的。我喜欢这种“若即若离”
的感受。可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会为了
各种论题争执--有理无理,有益无益。仿
佛和天下所有休戚相关的夫妻一样,为了
小葱到底应该用剪刀剪还是用菜刀切,烤
麸到底要不要放酱油之类的问题搞个天翻
地覆。在我们每次都斩钉截铁地说,“我们
分开”时,他那双该死的手就要在我面前
挥一挥,这一挥就是提醒我从今往后就看
不见图画,听不见音乐了。这样我的眼泪
就涌出来他就再重复一万次地做第一万零
一次他的温柔和大度:小慧,我们不吵了,
好么?好好好,你不吵,我还巴不得不吵。
我吃饱了没事我要吵?我委屈着,嘟囔着,
然后夸张地跑到浴室里醒鼻涕。林可立刻
意会拉上所有的窗帘,然后把音响调到最
好的音量。
我的林可!他真的就是我命里的那只
漏勺,而我,是那锅渐凉的米汤水里漏网
的最后一只水饺。
〔未完,接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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