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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 卿﹒
勉為其難的“素質”
近聞某某呼吁：要大力提高國民素質 。欣喜之余，撥雲見日，才知個中究竟， 不禁慨嘆自己“素質”太差。起因是四川仁壽幾個姑娘交了幾千元 學費後，進入某校學習。可並沒有受到什 麼正規的教育。幾個月後，只拿到不被社 會承認的所謂文憑。交涉時，她們被告知 ，招生簡章上的“大專”兩字是寫錯了。 貼出不久就刪去了。最後，有關管理部門 奉勸大家：在入學時，不要輕易相信招生 簡章上的許諾。
又，某欄目呼吁：顧客在購買商品時 ，要注意廠址。最好能親自去調查核實一 下。
想起香煙上往往有莫名其妙的忠告： 吸煙有害健康。而那是在香煙的害處已經 昭示天下，婦孺皆知的情況下，如果再執 迷不悟，那麼就是癮君子們的咎由自取。 可作為一名消費者，怎麼可能對什麼都了 如指掌呢？難道買什麼東西前都得調查研 究考証？可這就能保証不上當嗎？某顧客 在某知名家具城定購家具，到貨後卻發現 和原來的質地不同。交涉後被告知：“我 們只負責出租櫃台，不負責承擔責任。” 這個也不負責，那個也不負責，原來他們 只是負責教育消費者如何不要上當，而不 負責執法和打假。對啊，經他們的教育， 人人都聰明絕頂，就不會上當了。可同樣 提高，為什麼不去提高騙子們的素質呢？
的確，說一句“國民太愚昧了，國民 素質太差”，一切問題會迎刃而解，一切 責任都可以被推卸得幹幹淨淨。
某君在其《國民素質憂思錄》和《觀 念枷鎖》中大談特談國民素質：
人格素質差：怕公僕，靠單位，隨大 溜。
精神素質差：思維收斂，重物質。
道德素質差：冷漠，缺乏社會公德、 職業道德。
文化素質差：文化程度低，不愛讀書 ，疏遠文學。
科學素質差、健康素質差、職業素質 差……
的確，此君列舉的都是事實。可他將 原因全歸結於國民本身，而不去揭示深層 原因：
怕公僕－－不怕行嗎？官大一級壓死 人。
靠單位－－不想靠，他還不讓你走呢 ！
隨大溜－－不隨大溜，又能怎樣？－ －民主集中制。不是說過：“民主是手段 ，不是目的嗎？”
文化程度低－－中國幾千萬失學兒童 都是天生厭學的？
道德素質差－－去看看中國的教育到 底在教文化、道德，還是在教考試，甚至 在教學生弄虛作假。何況教育不僅限於學 校，更在於家庭、社會。
……
曾見過，在動物園中，遊人對著動物 叫嚷：“來，敬個禮！有糖吃！”有幾個 “素質”高的，敬完了禮，吃著過期的變 質的糖果，感恩涕零，心中竊喜。
同樣，那些高高在上的，拋出各種繡 球，並倡導大家來爭取。繡球上鏽著各種 花樣：素質、奉獻、美德、楷模、傳統、 旗幟、理論、人民萬歲……
有的，爭先恐後，醜態百出。
有的，勉為其難，皆口腹之役。
有的，不屑一顧，固守清貧。
另一方面，將人權篡改為生存，將自 由定義為背叛，將正直等同於頑抗……
勞動的時候倡導，中華民族是最勤勞 的民族－－所以你們要任勞任怨。否則不 是對不起這個光榮稱號了嗎？
分配的時候倡導，我們還處於初級階 段，所以要勤儉節約，這是我們的傳統美 德嘛！
自我檢討的時候倡導，人非聖賢，孰 能無過？對待自己同志，還是要以教育挽 救為主嘛！
該抗爭的時候倡導，要警惕敵人的惡 毒攻擊！
該依靠的時候倡導，不要死皮賴臉， 要自力更生。那麼多的下崗的，不是都發 財了嗎？
“真理”，變幻莫測，白雲蒼狗。
其實核心很簡單：統治。這便是永遠 是“勝者”的“無物之物”。
陷於無物之陣中的，不僅是“這樣的 戰士”，這份名單可以開得很長：
被招至麾下的有：孔子、釋迦牟尼、 馬克思…
被掛在鉤子上作誘餌的有：金錢、稱 號、待遇、美名、民主、…
被征服的有：蒙古人、滿族、資本主 義、人格、理想、鬥志、青春…
所剩的大概只有老子和莊子兩個了。 只是因為他們的學說並不對核心構成危險 。他們喜歡“隱”，喜歡“清高”，讓他 們到深山老林中去“逍遙遊”吧！
它是無物之陣，剛中帶柔，柔中有剛 ，剛柔並濟，使人無從下手；
它又是一架龐大的無形的卻無處不在 的機器，它已具有了生命，它不靠任何人 就能自我運轉；
它更是一個黑洞，它吞噬一切，分化 一切；
它還是一個妖魔，變成一切：明君、 忠臣、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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