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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1-07-10]
☉alley (阿累)☉
喝可樂的貓


  那貓很怪異地喝起了可樂了。

  從前它沒這毛病的,並不特別嗜好什麼,甚至,是不嗜飲的,很多時候除了吃飯時摻帶的一點點液體,整天裡一絲水都不沾。而在這個春季裡,當它在食盡了那條奇特得近乎沒了顏色的魚後,帶著大快朵頤之後的淋漓,順口就把一旁整杯的可樂飲了下去。那飲本身,就是透了些怪異的,當它將頭俯下之後,竟不抬起,如鯨飲般一飲而盡,然後迅速的揚起頭,將整個的軀幹挺直了四顧著,睥睨間竟有些倨傲的樣子了。

  於是它成了一只喝可樂的貓。它仍如從前一樣地不喝水,每日裡卻總是要飲些可樂的了。而開始了飲可樂的它,卻變得持續地怪異:它仍然是只好貓,勝任著任何一只好貓所能勝任的工作,但它喜好陽光,卻又躲避它;它不喝水,卻異於其他同類地時常去嘗試對水的觸摸,而貓的本性又使它在觸與不觸間總是矛盾爭鬥著;它甚至似乎懂得了凝思,在暖暖的午後困意正濃的時候,它對著某個不定的方向凝望著,若有人走近的時候它會迅速的避開,而再看到它的時候已經又開始了它的深沉。

  它無疑是清醒的,甚乎狡猾,在某些時候,當你正在做著什麼,卻突然去看它的時候,它那表情,赫然竟象個狡猾的笑臉了,正在背後偷偷的竊笑著,然後見當你來看時,又若無其事的扭動著頸項,裝做沒事的樣子,用左爪或右爪,抓弄著腦袋,典型的一副貓像。然而家裡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偶爾的那爪也會掠過耳後,做出一個貓洗臉的樣子,卻從沒見有雨下來過,於是貓的怪異只成了一種似有似無的現象,說沒有,偶爾留意的時候總會覺得似乎有些什麼的,但說有,卻沒有誰找出什麼真正特別的來──或許唯一的特別,就是這貓,竟開始喝可樂了吧?

  終於有一天,主人的小外甥來做客,突然對它來了興趣,這喝可樂的貓,究竟是只對可樂有興趣呢,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也喝的?於是小家伙竟一本正經的做起了實驗來。醋與醬油之流的,無疑是會被唾棄的,然而他還是一一地試驗了,既然本沒報什麼期望,因此也就不會有什麼失望。隨後牛奶,橙汁,檸檬茶,那貓的倨傲又一次表現了出來,那樣子,不象是孩子在逗貓,竟象是貓在寵著孩子了。一個個失望伴隨著一個個希望,一個個希望伴隨著一個個的失望,貓似乎也沒了耐性了,不安地扭動著,然後小家伙拿了紅茶來,那貓突然地喝了一口,快沒了意趣的小家伙一下興奮了起來,嚷著,“貓喝紅茶了呢!貓喝紅茶了呢!”大人們跑來看,那滿杯的紅茶,竟已都被喝掉了呢。看著小家伙興奮的樣子,於是大人們也都高興著:“是啊,這貓也喝紅茶了,好奇怪的貓呢。”

  ……

  風柔柔的吹著,把夜更靜了許多。我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爬起來看著亮亮的星空。妻怪怪的看著我,我抓了抓腦袋,嘿嘿的笑著:“一不留神,茶喝多了呢,那孩子難纏啊。”妻輕攏著發,壞壞的抿著嘴笑,蠻有些貓相:“你啊,還是喝可樂吧,別再逞能,免得露怯哦。”兩個人對看著,不覺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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