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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1-11-15]
⊙贾宝贾玉⊙
花塘情事之珍珠篇




  三夏过后,何家村的麦场里照例会筑起几个高大的麦秸垛,像一座座金黄的城堡,吸引不少孩子到那儿撒野,他们会给封闭的城堡掏出城门,并向内部掘进,挖出一条条巷道,造出几间密室,把麦秸垛作腾成一个庞杂的迷宫。这时候,保玉也会像老鼠一样钻来钻去,在柔软疏松的麦秸城堡中,很容易把自己藏匿起来,也很容易和别人撞到一块儿。大家嬉闹着,追逐着,玩累了,便聚到一起胡侃一番。大都是些十岁上下的孩子,说得最多的竟是赤裸裸的××二字,他们探究着神秘的男女之事,甚至还会掏出各自的鸟儿,拨弄着,比比谁的大谁的小,看看谁的丑陋不堪。

  保玉喜欢钻进黑暗的麦秸城堡,听薛攀他们讲一些撩人身心的事。
  他们讲着讲着,会冷不防就把手突然探到你的胯下,去掏你的鸟儿。
  他们会说:“哟,硬了,硬了,硬得跟钢钻一样,都把裤子戳破了。”
  或者说:“哎呀,还软着呢,软得跟面条似的,得再讲一个,添点儿火。”
  尽管保玉会被嘲笑,可他还是喜欢躲在麦秸城堡的黑暗里,听他们讲自己不曾知道的事。

  “唉,你说××时想尿尿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憋着呗。”
  “那要是憋不住呢?”
  薛攀说:“那还不好办,尿到×里去呗!”
  大家哗然大笑。

  “啊,你的这么小?还不如猪的大哩。”
  “哇,你的真大,跟驴鞭一样,又粗又长。”
  “哟,你怎么是个歪把儿,像个蛇头……”
  薛攀说:“嗨,看我的吧,咱的是孙悟空的筋骨棒,叫它大它就大,就它小,它就小。”

  “咱用麦秸量量谁的家伙粗吧?谁的最粗咱就都听他的命令。”
  薛攀这样提议,于是一个一个都绕着阴茎掐出一段麦秸,交到他手里。
  最后轮到薛攀了,他笑了笑说:“你们都不行,看我的吧!”说着,他几下就把自己的鸟儿摇晃大了。“知道这叫什么吗?告诉你们,这叫——勃起。”
  当然他的那截麦秸也就最长。
  “你们想勃起不?那就得听我的。都过来,都来舔舔我这大家伙,只要沾点×当引子,保证你们都能发得跟蒜锤子一样。”
  “真的?别骗人了。”
  “不信?我就是舔过人家的才会勃起的,想勃起不?想勃起就来舔,看我的,多大啊!”
  果真有人趴下来,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人故意往上一戳,说:“好了,别舔光了,下一个。”
  几个孩子都舔过了。保玉也舔了。可他们的鸟儿并没有立刻膨胀起来。
  薛攀眯眼躺着,还用指头轻轻摩蹭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坐起来,问:“怎么样,大了吗?”
  “没有。怎么没大?”
  “哎呀,你们人太多了,我这点X哪儿够用的?下回一次只能一个人,不要急,咱一天天地来。”




  这一天,保玉独自离开麦秸城堡回了村。
  大人们都下地干活了,保玉有一个想法,就直接到邻居家去找珍珠。
  珍珠正在院子里捡树叶,她摇晃着靠近墙跟的那棵歪脖杨树,有几片树叶落下来,她便捡起一片送到灶口,然后跑回去再捡。
  保玉说:“珠儿,咱们玩玩好吗。”
  珍珠说:“好吧,你帮我摇树叶吧。”
  保玉走过去抱住那棵杨树用力摇了几下,树叶哗哗落了一地,还有几片落到自家院里去了。
  “好了,好了,”珍珠摆着手说,“别晃了,别晃了。”
  保玉说:“你家的树叶飘到我家去了,咱们去捡过来吧。”
  保玉家里也有杨树,地上落了很多树叶,根本分不清哪些树叶是从珍珠家飘过来的。保玉找了根带尖的铁条,用来穿地上的叶子,不一会儿,就串了一大串,他把树叶串扔到墙那边珍珠家里,然后说:
  “你看,这么多树叶都给你家了。现在……咱那个……咱那个玩吧?”
  “那个玩,哪个玩?”
  “那个,就是……咱××玩吧?”
  珍珠想了想说:“好吧,怎么玩?”
  “你不会吧,我教你。”保玉显得很自豪,“来,你坐地上。”
  “我不坐,地太脏了。”
  “脏什么,看我的。”
  保玉又晃了一阵杨树,地上的树叶稠密起来,他又往一起归了归。珍珠坐下来,保玉蹲下身子,看到大门还敞着,便跑过去把大门插上了。保玉回来重又蹲下,刚要把小鸟儿掏出来,珍珠好像有点害怕,一翻身爬了起来说:
  “我娘要回来了,我得回家。”
  不等保玉说什么,她已经打开大门,跑走了。

  下午,珍珠透过一个墙缝喊保玉,把那根穿树叶的铁条递给他,问:
  “保玉,你还来玩吗?”
  不大一会儿,保玉便带着一长串树叶过去了。
  院子里铺着一张苇席,珍珠双手向后撑着身子坐下来,说:
  “保玉,咱再那个玩吧?”
  “我去插上门。”
  保玉蹲在她面前,把她的双腿拉直叉开,掀开她的裙子,又想去拉她的裤头,可珍珠蹬蹬腿说:
  “不用拽我的裤头,你没看见前面有个小洞吗?”
  保玉果然看到了一个破洞,便掏出自己的软绵绵的小鸟儿,双膝着地,往前挪动着身子,准备把小鸟儿放进那个小洞里。这时,大门咣咣地响了起来,来人了!保玉拨腿就跑,顺着那棵歪脖杨树,哧溜溜爬到了自己家里。那棵杨树惊得颤巍巍的,还把几片叶子抖到保玉脸上。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墙跟,听到那边的大门打开了,听到珍珠的爹在大声呵斥,透过墙缝,他看到珍珠的娘正气乎乎地走过去,把苇席一揭,扬起了地上的落叶和尘土,还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这个×妮子想作死了!”

  晚上,保玉听到珍珠的娘在院里说话,胸口立刻砰砰跳起来,赶忙躲到床上,装作睡熟了。
  保玉的爹说:“是小婶子啊,快屋来坐屋来坐。”
  珍珠的娘站在屋门口说:“我不坐。保玉呢?保玉他娘不在家?”
  “保玉这小子刚钻到里屋去,睡觉了。他娘出去提水了。小婶你有事?”
  “没什么,我想跟保玉的娘说个事,等她来了再说吧。”珍珠的娘话语硬生生的,撤身要走。
  保玉的爹感到不正常,便说:“小婶,是不是保玉惹事了?”
  珍珠的娘叹了口气。
  保玉的爹说:“有话屋来说吧,他娘也快来。”
  听到珍珠的娘进屋了,保玉顿时缩成了一只作茧的小虫,把身上的被单裹了又裹,心咚咚响着,他感到害怕极了。
  保玉的爹让珍珠的娘坐,她说:“我不坐,我还有功夫坐着说?站着说还怕说歪了呢。我真没想到,保玉这孩子,唉!以后你们可得管好你家保玉。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真是作孽。才几岁的孩子,才几岁,就……就欺负起俺那闺女来了。你说这还了得?虽说年龄差不多,俺那珠儿可正儿八经是保玉他小姑哩。这样没个规矩,大了还得了?还得了?咱可得好好管管他。小时候不管好,大了再想管就晚了!”
  保玉的爹咂巴了几下嘴,才接上话茬:“婶啊,我没听大明白,怎么,保玉打他小姑了?”
  “没有。不是。还不如打了呢!”珍珠的娘提高了嗓门,把屋里的保玉吓得一哆嗦。
  “那,那是保玉骂了他小姑?”保玉的爹又小心地问。
  “骂?你们保玉不会骂人!”
  “也没打,也没骂,那他能干什么?”
  “保玉他爹,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也不绕那人弯子了,今天下午,要不是我回来的早,俺闺女就叫你儿糟蹋了,要不是正好叫我撞上,你儿子就把俺闺女给毁了!你说这气人不?才六岁的毛蛋孩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你说说,这不是欺天吗?”
  保玉的爹有点蔫,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闯这样的祸,保玉还不到六岁,不会吧?保玉的爹这样想着,也这样念叨着:
  “不会吧?咱可得弄准了再说。”
  “不会吧,不会吧!”珍珠的娘顿时来了火气,“你说的轻巧,不会我能来找你?不会我会拿闺女开玩笑?看把你说的,不会吧,不会吧,怎么才是会?怎么才是准?非得等你儿子成了流氓强奸犯进了监狱才是会才是准?”
  “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说什么话,我这么说还是好听的哩,怎么,许你儿子那样,就不许我说他两句?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保玉的娘回来了,一进大门听到珍珠的娘在屋里说话,就放下了钩担,站在水缸旁听了一会儿,听着听着再也听不下去,三步两步进了屋,不冷不热地说:
  “哎哟,是婶啊,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吵的,我在大街上就听到了,让人听见多不好,好像咱两家人吵架似的。喂,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着,她瞅瞅保玉的爹,又问了句:“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个闷驴一样,不能放个屁?”
  珍珠的娘说:“侄媳妇你来的正好,咱出去说两句吧。”
  两个女人来到院子里,珍珠的娘低声说:
  “保玉他娘,今天下午,我回来的早,一看大门插着,咣了几下也没开,我从门缝里一瞧,天哪,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你家保玉正撅着两片屁股趴到俺闺女身上!我真没想到,保玉这孩子,唉!以后可得管好他。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真是作孽。才几岁的孩子,才几岁,就……就那样,你说这还了得?虽说年龄差不多,那俺珠儿可正儿八经是个小姑哩。这样没个规矩,大了还得了?还得了?可得好好管管他。小时候不管好,大了再想管就管不了了!你说是不,玉儿他娘?”
  保玉的娘没说什么,先自哈哈大笑起来了,她拍着腿,笑得前仰后合的:
  “婶,……哈哈哈,……婶,我当什么呢,不就是小孩过家家吗?谁小时候没玩过?咱可不能把小孩的事想邪乎了,本来很干净漂亮的事,经大人一搅和,非变得又脏又丑。我看咱还是先别……”
  “玉儿的娘,我可是给你说正事!那是过家家吗?有脱光屁股过家家的吗?你说得轻巧,要是你有个闺女,你能……”
  “婶子,行,我不跟你争这些,那你说得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保玉是你儿,我能说怎么办?”
  保玉的娘不再答话,直奔里屋去了,她扯起在蜷作一团的保玉,把被单甩到一边,抡起巴掌就要打,保玉像是被突然惊醒似的,闭着眼睛蹬着腿哇哇大哭。保玉的爹过去挡住了那只正要落下的手,珍珠的娘也追进来说:
  “玉儿她娘你动什么气?我又不是来让你打孩子,我来说这个事也是好意,我要不作声,以后孩子要不走正道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么说着,保玉哭得更利害,保玉的娘眼睛一酸也抱住他哭开了,她一哭,珍珠的娘被晾在一边,愤愤地说了声“这是什么事”,拨腿要走,保玉的娘却戛然不哭了,伸手拉住了她,还把保玉的裤头扒拉下来,用几根手掂着那只小鸟儿说:
  “你看看,你看看,就这面条鸡巴,还没一寸长, 它能干嘛,它能干嘛?”
  珍珠的娘一跺脚,“嗯”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保玉的哭声渐渐平息,好像又睡着了,娘给他轻轻盖上被单,关上了灯出去了。
  保玉突然觉得,刚才还疲软如泥的鸟儿竟然勃起了。




  “什么叫‘抹帽’?谁知道?”
  “这谁不知道,就是把帽子从头上拿下来呗。”
  “哈,哈,哈,就是这样,把帽子从你头上拿下来,这就是‘抹帽’?——那你的头就是龟头喽,哈,哈,哈!你们看清了,看我的,这叫龟头,这叫包皮,像我这样包皮熟透了,萎缩了,一直把龟头露在外面,就叫抹帽!你们都没抹帽吧,你们还早着呢。”

  保玉也没“抹帽”,这未尝不是一种耻辱。
  在麦秸城堡里,保玉曾为自己开辟了一个秘密通道,用麦秸堵住洞口,谁也不会发现在里面藏身的人。保玉就是躲在那里,开始为自己“抹帽”:他把包皮往下撸了撸,一松手,包皮又回去了,如此反复,却无法使“抹帽”的状态稳固下来。保玉生气了,就猛地撸了一下,他觉得像刀子旋了一样痛,一摸,湿乎乎的,是血。肯定是包皮往下蜕了一截,保玉害怕了,赶快把包皮松了回来,用一只手攥紧了,另一只手胡乱地摸索着,想找点什么擦擦,除了硬梗梗的麦秸再没什么可抓了,幸好袖口磨开了线,只好把那一折翘撕了下来,把阴茎缠得严严实实。
  躺在乱蓬蓬的麦秸里,保玉惊魂甫定,他觉周身都是扎人的芒刺,但他不能动弹,只能用手握着嚯嚯跳动的鸟儿安静地躺着,眼前一片灰暗,只有洞口的麦秸疏松,透出一点点光亮,他既担心弄出什么毛病,又希望“抹帽”成功了。
  虽还隐隐作痛,保玉也得硬撑着回家。他竭力表现得乖巧些,甚至比平时还勤快些,生怕父母看出什么破绽。
  尽管这样,娘还是看出他的腿有些别扭,就问他:“你怎么了,怎么走路喇叭着腿?”
  “没怎么,没怎么,”保玉吱唔着说,并且走了两步,“你看,哪里喇叭腿了?”
  “咦,你袖口那折翘怎么没有了?是不是给人打架了?”
  “没打架,我爬树了,袖子叫树枝挂住了,就把那个翘挂掉了,它本来就开线了,一挂就掉了。”
  “那你快把它拿回来,我再给你缝上。”
  保玉只好到村外溜了一圈,回来告诉母亲:“没有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可能叫风刮跑了,外边风可大了。”

  过了两天,保玉的娘在茅坑里发现了一个血乎乎的布条,仔细一看,就是保玉袖口上的,她很呐闷,是不是这孩子身哪儿弄破了,不敢说?
  “保玉,你身上是不是哪儿弄破了?”
  保玉一惊,脸上火烧火燎的:“没,没有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信,把你的衣服脱了我看看!”
  保玉把上衣脱了,转着身子说:“你看,不是好好的吗?”
  “把裤子脱了。”
  保玉说:“我不脱。我是男的,我不让你看。想看,叫我爹来看吧。”
  “唉,你这毛孩子还跟他娘讲究起来哩,过来,你给我把裤子脱了!”
  保玉哭了,拼命挣扎,手扑腾着,脚踢蹬着,可还是被他娘逮住了,夹在肋下,把裤子扒了下来。保玉急得在她手上咬了一口,娘气得照着他的屁股打了一巴掌,把他丢下了。保玉光着身子躺在地上,挣扎着嚎哭。娘捂着留着牙印的手,在他身上搜寻一番,还是没找到哪儿破了,她根本没注意到,保玉原本小小的龟头现在是红肿的。

  很多天,保玉都不理他娘。他的父母觉得不可思议,这孩子才几岁,这么早就知道害羞了?
  让保玉懊恼的是,他的鸟儿足足痛了十几天,撒尿都有点疼。




  黑羊在“咩咩”叫。已经初冬了,地上的草秃了。黑羊伸长鼻子碰碰这儿碰碰那儿,总也提不起胃口,黑羊有些厌倦了,就抬起头,“咩咩”地叫起来。保玉跟在黑羊身后,朝空中甩响羊鞭:
  “叫什么你叫?快吃草!再叫唤就抽你了呵!”
  “咩~~”黑羊哑了,低下头啃了两口,支楞楞的草根吃起来有点儿扎嘴,实在难以下咽,黑羊又“咩咩”大叫起来。
  保玉扬起鞭子,朝黑羊背上轻轻打了一下。
  这时,麦场附近也传来“咩咩”的声音,黑羊听到了,突然往前一挣,保玉没有提防,羊缰绳就脱手了,黑羊发狂一般,朝那“咩咩”的叫声奔去。
  保玉大声呵斥着:“回来!回来!回来!”接连甩响了三次鞭子,可是黑羊像没听到似的,转眼就跑麦场里边去了。保玉气坏了,这黑羊真是欠打了,非得好好抽几鞭不可。

  这时的“麦秸城堡”已是一片废墟,一座座原本高大巍峨的麦秸垛都变得低矮委琐了,或者干脆连一点点遗迹也没留下。麦场里没有黑羊的影子。保玉气得甩了几下鞭子,把麦秸掴得四处飞散。不一会儿,他又听到了“咩咩”的叫声,就爬上一个最高的麦秸垛,果然,他看到了黑羊,他看到黑羊在麦场西边的河滩上,他看到黑羊身边有一只白羊。黑羊在“咩咩”叫。白羊在“咩咩”叫。保玉赶忙跳下来,向河滩跑去。
  保玉看到黑羊前蹄一跃一跃的,老想往白羊身上爬,白羊“咩咩”叫着,扭着屁股,把黑羊甩开了。白羊是拴在一块石头上的,只能绕着石头躲躲闪闪。保玉边跑边想,这老黑羊也太不要脸了,看我过去怎么抽你!
  正当保玉呐闷小白羊旁边没人看管时,一个女孩从河底爬上来,她一边提裤子,一边弯下腰捡石头,朝黑羊扔过去,吆喝了一声“去、去、去”,接着又低头系裤带。保玉一看那是珍珠,马上站住了,脸上火辣辣的。两家大人不允许他们一起玩,他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保玉手里摆弄着羊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若无其事地低着头,拿鞭子轻轻在地上抽来抽去。这时珍珠也看到了保玉,顿时红了脸,只好装作没看见似的,低头坐在地上,把小石子一粒粒堆起来,又一粒粒扔到一边。
  那黑羊只吓得跑了两步又回来了,它拿鼻尖在小白羊尾巴下拱拱闻闻,还用脸贴着小白羊的肚皮蹭来蹭去的,那只小白羊似乎也温顺了许多,不再“咩咩”地叫唤了。
  保玉希望珍珠把老黑羊赶跑,可她一直没抬头看看那两只羊。保玉只得远远地喊:
  “老黑,过来!老黑,快给我过来!”
  老黑羊根本不听他的,只顾把两只前腿往小白羊身上搭。
  保玉气得“啪啪”地甩响了鞭子,清脆的鞭子声吓得小白羊往前一纵身,把正在跃起的老黑羊摔了个趔趄,珍珠也禁不住抬起头,往保玉那儿看了看。然而黑羊还是没有理会保玉的鞭子声,仍旧往小白羊身上骑。保玉觉得珍珠在偷偷地笑,保玉觉得珍珠不是笑老黑,而是笑他。这老黑羊实在太下流了,真让人丢脸!保玉急了,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脚踩住了黑羊的缰绳,照准它的后腿就是一鞭子。黑羊只“咩咩”叫了两声,还是不甘心,又向吓跑的小白羊扑过去。老黑羊你想死了你?保玉气坏了,便拉起羊缰绳,缠在左手臂上,右手抡起鞭子,雨点般抽打在黑羊身上,黑羊“爹啊妈啊”地惨叫着,拼命往前挣,保玉就跟着它边跑边打。那黑羊不知是晕了还是痴了,也不向远处奔逃,而是追着小白羊兜圈子。小白羊吓得一窜一跳的,不是被黑羊撵上了,就是和黑羊撞上了。珍珠也被这阵势吓坏了,她想过去制止,又怕保玉的鞭子不长眼,只能站在一边叫他,别打了,别打了。她越喊,保玉打得越狠,黑羊终于倒在地上,哆嗦个不停,小白羊也终于挣断了缰绳,跑掉了。
  珍珠紧跑了几步追过去,却摔倒了,干脆趴那儿哭了起来:“我的羊跑了,羊跑了!”
  保玉也慌了神,就让珍珠“看着老黑点儿”,拔腿去追小白羊。

  听到有人赶过来,小白羊跑得更疯,保玉也疯了一样追。那半截缰绳在地上飞快地逃逸,像一只恐惧的老鼠,保玉踏了几次都落空了,小白羊反倒乘机把他甩开了,钻进了乱糟糟的麦场。保玉累坏了,只好放慢脚步,一边喘息一边寻思,怎样才能把小白羊捉住。他悄悄爬上一座麦秸垛,看到小白羊也不跑了,耳朵耷拉下来,摇摇摆摆地靠在一堆麦秸旁,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卧倒在地上,在空空的嘴巴里咀嚼着白沫儿。保玉不再着急去捉它,便仰面躺在麦秸垛上,看那几朵被夕阳染红的碎云。
  保玉担心小白羊吓出毛病,也不敢再莽撞,便来到村外的官道旁,看看能不能找到几片树叶,用来诱引小白羊。保玉瞅来瞅去只发现几片叶子,大都粘在地上,有点发黑,也太小,有些树枝上倒是还有零星的几片树叶,在微风中明亮地抖动着,但保玉晃不动这些大树,没办法,只好小心从地上抠了几片还算干净的,匆忙拿着回到麦场。保玉从麦秸垛绕到小白羊前面,蹲在地上,嘴里唤着“白、白、白”,摇着手里的树叶,一点一点向小白羊靠近。小白羊稍一迟疑,起身想要逃,见保玉并无恶意,便站起来,伸长脖子去咬树叶。几片树叶很快吃光了,保玉轻轻抚摸它的脖子,小白羊温顺地靠过来,保玉趁机把它搂在怀中,摩挲着它的额头、耳朵、脊背和尾巴,小白羊“咩”了一声,往保玉身上贴得更紧了。
  保玉把缰绳拾到手里,想牵小白羊离开。可是就在保玉刚要站起来的时候,小白羊又往他身上靠了靠,保玉没有提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白羊也随即卧倒在他身旁。这时保玉好奇地掀起了小白羊着的尾巴,看了看隐藏在下面的器官,保玉用手指轻微点了点,小白羊“咩”了一声。保玉突然想试一试,就移到了小白羊的屁股后,叉开两腿,把自己的鸟儿掏出来了,用手捏着往里送。然而保玉的鸟儿始终蔫儿吧唧的,不过碰了碰小白羊那儿几下而已,这时保玉以为这样就算完成了,得赶紧带小白羊走了,没想到珍珠竟找来了!
  “保玉!”她突然喊来这么一声,把保玉吓得一哆嗦,那半死不活的鸟儿也在手里僵硬了,他不知所措,也不敢站起来,慌乱中只好把小白羊推到一边,并且盘起了腿,捂住了小肚子,皱紧了眉头。看到珍珠走过来,保玉一脸痛苦地说:
  “我,我,我跑得肚子疼,刚把它逮住,它就在这麦场里,给我绕圈圈,要是你早来,就好了,两个人也好截它。”
  珍珠说:“你没事吧?疼得厉害吗?我去叫大人吧?”
  保玉忙说:“不用不用,没事,歇会儿就好,就是跑得太猛累的。老黑还在那儿?你先牵你的小白走吧,我过会儿去牵老黑。”
  珍珠牵着小白羊走了,保玉还是捂着肚子坐着,直到看不到珍珠的影子,他才站起来,系好裤子,朝河滩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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