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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1-10-15]
大厅里有很多人，其间有一些穿白衣服的人走来走去。晃动的白影如风一般锋利，却伤害不了任何人，四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户采光很好，窗外栽满各种植物。窗外正下着细雨，那些人都一动不动地站在紧靠窗户的玻璃面前，观望着窗外的景色。
站在朝南的那人，这样每天看窗外已是很久的事了。从天空中飘下的细雨轻轻地落在植物的表面，被雨水浸润的窗前的那丛芭蕉叶子反射的光照在玻璃上，这让他看见被雨水淋湿的自己的影子在微风中飘摇，又很不稳固，看着雨水滴进外面的水塘里，一圈又一圈荡漾的水面上溅起的雨水又不断地回到水中。这样的过程在他的眼里成为泪光，湿润的眼睛里他最初看见的充满灵气的山永远地沉寂下来。在山的深处乱叫一气的人被瘴气击倒，从高处流下的山泉无声地冲洗着人们留下的污言秽语，随意丢弃的垃圾腐烂的声音让天籁之声不再回到山中，回到他所看见过的空寂的山林。他不断地回忆，不断地向内，其结果让他每天都沉浸在让他心情舒畅的草地，有月光和花香的夜晚。在月光、草和花的香气中，他静止着，心中的那条河流更加清澈，在不语中有所觉悟。
挨着朝南站的那人，永远不停地在挥舞着他那弱小的拳头。他在想象中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猛拳出击，那些拍马屁的人，欺软怕恶的人，笑里藏刀的人和欺骗过他的人都这样被他饱以老拳。他每天都打得来大汗淋漓，压仰得到释放，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惬意。他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他逐渐地培养了一种摧毁一切的力量，这力量足以让他战胜想要驳夺他生存权力的恶魔。他的每一拳都充满愤怒，这愤怒将大厅的玻璃窗震动，这震动反射的音波让他看见自己身上还存在的本质是一种让自己不断活下去的勇气。他的拳头越来越锋利，越来越所向无敌。最后，他的拳头化成水，无声无息地流过世俗的街道，留经他曾有不平的心里。
她是一个被爱情骗得来一贫如洗的人。她站在靠北的窗前，茫然地回忆着那些（幸福）被骗的日子。他把爱情和肉体都无私地奉献，在爱情的假象和甜言蜜语中，她献出的是整个身心。幸福的幻觉让她如坠云里雾里，她把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看成是美好的，甚至还有并不高明的骗术。后来是她认为的所谓的爱情把她又无情地扔了回去，回到她平淡但又多了绝望的生活中。回到现实生活中的她，常把爱情当成画笔在墙上涂鸦，把理想、爱恨画得模糊不清。在下雨时，她总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的景象，那些轮廓并不分明的线条的画，最终又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一直往下流的雨水在玻璃窗上在她的心中又无情地滑落。她一直在等待雨水在心中不再击起一丝丝的涟漪的那一刻，她等待着，雨一直在下。
在墙脚边，有一只猫，玩弄着一付永远也无法关闭的棋，那付棋差三枚棋子。那只猫待在那里已有一些日子了，它从不离开那付棋，并能与大厅里的人和平相处。它好象一直在等那三枚不知什么时候丢失的棋子，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它从没有放弃过对那付棋有一天回成为一付完整的棋的希望，这个希望让它坚守的信心更为坚定更为持久。
突然有一天大厅里来了三个人，并带来了那三枚早已丢失的棋子。当把那三枚棋子放入棋盒子，棋盒很自然地关上了。第二天那几个人和那只猫以及那付棋都不知了去向。他们突然地离开了那座精神病院的大厅，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些在大厅里晃来晃去得身着白衣服的人，他们永远地留在了那个采光很好的大厅里反省着自己的言行。
天气放晴了，阳光开始照亮每一个角落，在充满香气的阳光下，大厅开始倾斜，塌陷。平静重又回到大地，回到复苏的时光里。
■（辛巳年川大竹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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