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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1-06-17]
***“橄榄树网友”三焦、王青松、雷默、吴晨骏,伍恒山还有我,四月三十日傍晚聚会南京秦淮河畔夫子庙
凌晨4点钟看到信箱里有三焦E-MAIL。说他30日到南京来,时间很短,留下了他的手机号。从一刻起,我的心情就开始不平静。给他发两封E-MAIL,想打电话,看时间不是打电话的时候,只能等到天亮。
那年我刚登上这个网站的时候就见到他的名字。还有他的诗和摄影作品。他是橄榄树的资深编委。他将是我见到的橄榄树上的第二个网友。我见到的橄榄树上的第一个网友是蛇儿。蛇儿是我在六香村里认识的一位福建作家。她是初春的时候来南京的。
下线睡觉。迷迷糊糊做梦。梦到早已去世的外祖母,外祖母给了我一串珍珠。在各种小玩意里我就喜欢能串起来的珠子坠子之类的东西。一喜欢,梦就没有了。天亮了,看手表,快9点了。
给三焦打电话。没有接通。以为抄错了电话号码,又上线到信箱里去看。我常做抄错电话号码,弄错地址,与朋友相约等错地点和看错时间的糊涂事。每次有这样的聚会,我都很紧张,生怕出错。再次抄下电话号码,打电话,忙音,忙音,忙音,后来电话里说:对不起……
看时间还早,又去睡。我总是这样颠颠倒倒地过日子,不分白天夜晚。今天我要特别小心,不能错过。因为心拎着,怎么也睡不着。又起来打电话,还是没有接通。就坐下来写作。大约写了两百字,再打电话,这次通了。
三焦在电话里说话,他在孝陵卫,还是在明孝陵,我记不清了。上午12点之前我的意识总是模糊的,要到下午三点之后才会清醒起来。
三焦说,青松也要从淮阴赶来。青松也是橄榄树的资深编委,那年我刚到橄榄树上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名字挂在树梢上。
三焦把雷默的电话号码给我。他重复了三次,我把雷默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雷默也是橄榄树的老资格编辑。我看过他的诗。还看过他发表在报纸上和杂志上的关于橄榄树文学网站的文章。
我给雷默打电话。雷默不在家,他太太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手机接通了,雷默说,要等下午王青松到了才能定下来。还有伍恒山吴晨骏都来。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雷默。
我知道伍恒山在出版社工作。不知为什么,每次去出版社都没有见过他。去年我的《落红浮生缘》在树上连载的时候,伍恒山的《释迦牟尼传》也在树上连载。
这几个人里我只和吴晨骏熟悉,1999年吴晨骏当过橄榄树的编辑。三年前我的INTERNET是他帮着接通的,南京作家中他是这方面的拿。
我无法像平时那样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和网友见面,和橄榄树上网友在地上见面,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很奇怪我没有猜测他们的样子。
我急切等待着和他们见面。
整个下午我都在电脑上写作,等电话。
看窗外,天不很好,灰沉沉的。但雨是下不下来的。
我又重温当年文学青年等待什么出版社杂志社的编辑时的心情。他们都是编辑,伍恒山虽不是橄榄树上的编辑,可也是出版社的编辑。
我记不清在自己的写作生涯中见了多少编辑。出版社的,杂志社的,文学的类,非文学类的,时尚类,女性类等等杂志刊物的,还有各报社副刊的。我叫老师的,叫我老师的,男的,女的。有的已经稿件来往几年的,有的没有一点联系,朋友给了个电话号码就找了过来。
与网络刊物编辑见面是第一次。他们又都是我的网友。在网络上我们都有过文字交流。特别是橄榄树这样的,自由投稿,义务编辑,免费发表,来去自由文学同仁的网络刊物。
我们是被那样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文学号召力凝聚力吸引到一起来的文学爱好者。
在INTERNET的BBS上,我以为自己是一个被分解ID。
而这会儿,我以为自己是人。
我无法考虑自己穿戴什么。因为我早已习惯了T恤衫牛仔裤这样的男女皆宜的穿着。如果不这样我就会感到不自在。长期的边缘人的生活,已经养成不再介意别人目光的自由散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隐匿在文字背后的生活。
知道不定什么时候雷默会来电话,可我还是忍不住爬到网络上去了。我有严重的“网瘾”,和“文字瘾”。不上网,不写作就很难度日。我不知道自己想在网络上寻找什么。我确实在网络上找到了一些我在地上不可能拥有的自由空间和自在状态。人总是向往空间和自由的,哪怕是相对的空间和自由。一旦触摸到和感受到这样的空间和自由,就会牢牢地抓住不放松。这种自由的感觉是一种记忆。这种记忆在中枢神经的深处存盘。
刚从网上下来,电话就进来了。是雷默来的。他和三焦在一起。三焦住在夫子庙瞻园附近的天星楼宾馆。印象中六香村里的人都是酒仙。
就问雷默是不是要酒。雷默说不太清楚。
现在的人大都喝啤酒,从酒的意义上来说,啤酒只是饮料而已。
估计他们不喜好洋酒,便带一瓶五粮春给他们喝!
人也很奇怪,我自己酒精过敏,几乎不敢沾酒,可总觉得看别人喝酒是一种意境。喜欢听酒杯与酒杯相碰时发出的声响,喜欢看辉映在玻璃与酒之中的灯光。
问清了地址。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位朋友打来电话,说考博士的事。他说他的成绩明明是可以排在第一候选人,却被排在了第二,第二就意味着要自费,心里很不舒服,很不服气。这是一个漫长的电话,安慰了他一通总算结束了谈话。一个人努力了,努力的结果还不错,但是中途出了非自己的努力而能改变的岔子,只能用命运来解释。
走出青岛路才看到有出租车。上了车一路吃红灯。交通台的女播音员却用甜美的声音播报道:现在交通状况基本良好,没有堵车现象。
二十五分钟之后到天星楼。
三焦住419。419房间的门是敞开的。
问:“三焦在吗?”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我说:“我是心丽。”
三焦说:“我是三焦。”
房间里光线暗,看到他眼镜片上幽幽的反光。三焦的样子比网上印象要沉稳,不知道我对他的网上印象从和而来。是从他的摄影图片还是那几封通信?
雷默说:“我是雷默。”
看雷默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个心里放不住半点感觉的诗人。喝一点酒不定还会放浪形骸。
还有一个是吴晨骏。吴晨骏比去年秋天见到时胖了些。
我第一次见到三焦和雷默,感觉就像早已熟识的朋友。我和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今天相约见面。
我不知道他们对我的印象是不是有很大的差距。过去我给所有只见过文字没有见过面的朋友的初次印象都是人和文没有丝毫的像,人不如文。
都说我应该是清瘦,白皙、忧郁的样子。
我也认为那样好,但是,没有办法,我无法化装成那样。好在能换一个角度,欣赏别人也是愉快的事。
看着三焦和雷默,想他们在网上是不是狼?是狼不是狼,在网下绝对看不出来。
他们说,你常在六香村里。
我含糊地应和着。
我总是乐意告诉别人,我在网上玩。但是每当别人要提到我在网络上的表现,我都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我到网上时间不长,却好像在网上生活了几辈子,一个无药可救的网络情种。一切只能诉诸文字,不能诉诸语言,只能面对显示器,不能面对面。
三焦手里摆弄着一本黑封面白字的杂志。我想我来之前他们就在谈论这本书。我因为要换眼镜,也就懒得去拿这本杂志看。上网以后我的视力比以前坏了许多。
吴晨骏问我,你最近在写什么?
我说我在写读书札记。一提到写作,那种“无望”又跟了过来。这是个不能够在纸制传媒上发表的随笔系列。
最近我总是被诸多的“无望”包裹着。
我想对他们谈高行健。
这时,伍恒山进来了。吴晨骏和伍恒山认识。我第一次见到伍恒山。他的样子比他的文字要年轻得多,他的样子善眉善眼蛮像菩萨。如果他研究八卦替人批八字,可信任程度不会比李居明差。三焦是物理教师,我无法在三焦和他的职业之间划等号。
我以为在伍恒山和释迦牟尼佛之间要划破折号,这个破折号还要划得稍稍长一点。
伍恒山是一个搞出版的“菩萨”。一来就大谈出版,和出版效益。谈他最近编的书,和为那书写的广告词,一脸得意的样子。丝毫无释迦牟尼丢掉一切荣华富贵、丢掉一切金银财宝上路的超凡脱俗。
雷默也谈他的广告词,他现在做广告策划。他做了一个商品广告的网页,这个网页才做好,只有两个访问者,其中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就是台湾的订货客商。
我们等王青松。
除了在橄榄树上,我还在“思想的境界”上看到过王青松的文章。我无法想象他的样子。
催雷默打电话,不知是雷默打过去的,还是手机铃声在这一刻响起,记忆是模糊的。
此刻王青松正在乌衣巷口徘徊。
雷默叫他站到文德桥边等我们。
在电梯里,我走神了。
如果“网上情人”从网上下来,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没有陌生感。
如果一个人有好几个网上情人是不是每一次约会都没有陌生感?
天色已晚,沿瞻园沿路去文德桥。这是一条拓宽后的路。在夫子庙,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些拓宽的街道,还有维修一新亭台楼阁。抹不去的印象是桃花扇中的情境。当眼前的景色和印象中的景色拼贴在一起的时候,变成一个怪怪叠影。这和上世纪初穿着长袍马褂跳交谊舞没有什么两样。话说回来,这还是一条可以走走的路。
路上,和三焦谈到网络写作,谈高行健的《灵山》《一个人的圣经》,谈写作的绝望。我说得很快。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我只是想表达这么一个意思,中国作家写作的现状是悲哀的。这个悲哀过去不像现在这么强烈地感觉到。也许过去年轻,写作的自我意识不像现在这样强烈。
写作为什么?文学是什么?我为之不顾一切追随的文学是什么?
不过是从一种固定的眼光,到另一种固定的眼光。这些眼光都来自审查和审视的眼睛。
写作的时候好像在为自己,其实,从你想发表作品的第一天起,你已经不自觉地成为了“三审制”的奴隶。从你成为文学青年的第一天起,你就在为了适应这个“目光”写作。这些目光来自一个标准A,然后还要去接受另一种目光的注视,这就是那些评论家,批评家的目光。这些目光也来自一个标准A,或者是这个A派生出来的a。这些批评家,评论家也是被那样一种目光A认可的评论界批评界的人士。他们的固定职业就是这个“评论”,他们之所以被认可为批评家和评论家,也来自那种目光A的认可。这种目光是他们可悲而致命的饭碗!
只要写作,只要想发表,出版,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样目光视野。这一辈子将在这样的目光的审视下写作。从开始写作的第一天起就在自觉不自觉地希望被这样的目光关注着。一个作家一辈子只能是这样一种写作!
为得到这样的目光的赞许而欣喜,为不被关注而焦虑!
一个作家的生命就这样度过,一个作家鲜活思想、灵感、才情就这样消融。
写作……!
整个一个荒诞,悖谬的过程。
我说,在网络上写作,把写好文字贴上去。像文学青年一样从头做起,改变一个已经定型的自己,我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三焦懂我的意思没有。
我读高行健作品的系列读书札记,就是这样贴到网络上去的。
我在挣扎。
秦淮河里浮游着灯光,大红大绿中闪烁扭动着象征富贵的大金大银。文德桥上挂着一排排红色的小灯笼。因为是“五一”前夜,这里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那些穿着黄色绸缎衣服的拉旧时黄包车的“车夫”和他们“黄包车”在游人中很显眼。
问:青松呢?
听到雷默在大声喊王青松。
青松就过来。
再次感到文学青年的时代的快乐和轻松。
对王青松的瞬间印象是:宽厚、坦诚、热情。后来他的言行证实了这个瞬间印象是准确的。
文德桥边都是餐馆。在餐馆很多的地方,真不知道往哪个门里去。
上次我和蛇儿在一家地道的南京风味餐馆用餐。服务员都是旧时堂倌的装束。这些堂倌的样子也是地道老南京人的样子敦厚热情,地道的南京口音。那家餐馆还要往前走100米左右。
伍恒山说,我们要小姐服务。雷默也说,要小姐服务。
于是就进了一家小姐服务的餐馆,上了楼,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轮流点菜。与一拨比自己年小的朋友坐在一起,我感到惶惑。年龄性别都是距离。我的实际年龄比他们大,但又分明感觉到他们的心理年龄都比我成熟。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反差。
三焦说,肚子饿得难受,想在喝酒之前吃点什么。这家餐馆的小姐虽美丽,服务质量实在不好,和她们说话,她们都爱理不理。
王青松拉着三焦说,你跟我到楼下去。
三焦跟他下楼了。
我想,应该我下楼买一点东西上来给他们吃。因为我是JJ。
三焦和王青松去了很长时间。
菜上来了,都凉了。
伍恒山,雷默,吴晨骏和我,四个“地主”谈话
伍恒山说,“泡吧”的感觉非常好。他说他曾经和几个八十年代的男孩女孩泡吧。建议我也去泡吧。带上笔记本电脑就在酒吧茶吧写作。
我以为把这样的情境写到小说里很好。
我通常是拉上窗帘写作的。
伍恒山说,那些二十几岁的女孩在酒吧茶吧一坐就是坐一天,什么事也不做,感觉实在好。
我也知道,“泡吧”感觉好,但是我没有时间,我习惯在窗帘低垂斗室写作。
雷默说,看到妓女在网吧做“生意”。
我说,我也见过。
伍恒山三句话不离本行。还是畅销书。这是他的职业需要。现在图书市场是说不清的。一本书做出来,成功的标志就是读者肯掏钱买。
雷默说,木木到南京来时候,他怎么陪木木玩的。
吴晨骏的话总是很少的。他刚刚完成一部长篇小说。
我无法对他们说自己心里的那种绝望。
写了十八年,仍然面临着选择和放弃。再押上十八年怎么样?
这种悲哀不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
三焦和青松回来了。青松给了我一块包在食品袋里的糯米藕。这会儿回想当时的情境很像在做梦。在网络上时间呆久了,现实生活中的很多时候反倒像在做梦。
青松把三焦带到很远的地方买吃的。三焦说,天都全黑了。
不知道他把三焦带到什么地方买吃的,是奇芳阁还是永和园。
青松一脸得意的样子。
开始喝酒,吃菜,碰杯,谈论“橄榄树”和“橄榄树”上的编辑和文友。
在座的网龄都比我长,他们都比我早到树上。
三焦摆弄照相机想替大家照合影。可惜光线实在不好。
三焦叫青松从淮阴带只大灯泡来,青松带了,路上汽车颠簸,居然把灯泡颠碎了。
1999年10月我在网上发现了橄榄树文学网站,1999年11月就把原创长篇小说《落红浮生缘》给了这棵树。那是我的第12部长篇小说。
至今我仍然记得1999年冬夜里长长的越洋电话。祥子是电子版《落红浮生缘》的责任编辑。
问那个“瓜”是谁?都说,不知道。
伍恒山说,有一个“大爪子”经常在“六香村”里。
我说,大爪子是我的朋友,
三焦问:大爪子是什么地方的?
我说,好像是浙江的。
他是谁?他们是谁?这些神秘的ID!
这会儿大家都很快乐,离开了这样的情境,不知道还会有这样快乐。从表面上看,三焦是这里最轻松的人,因为他能在业余时间摆弄“尼康”和数码照相机。
青松说,他的女儿要到南京艺术学院附中来上学,他要为女儿付出一笔昂贵的稿费。
都惊讶,他有这么大的女儿。
青松再次得意地说:早婚!
在座的DD们已经不是无牵无挂的学生。这会儿他们脸上依旧是男生式的笑容,很珍贵。
他们羡慕我是一个单身的自由人。
我想说,十二年前情人们不愿为我投资。没有人愿意投资我这个“原始股”。也没有人投资得起我这个“原始股”。我自己到现在都无法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多大价值。不定是丢不掉的“垃圾股”。我总是在消费。
情感、物质、性爱、文学与婚姻、义务、承诺、协议之间很难用明确的线条连接起来。
我在这方面弱智。
我说,我的电脑老是被黑。
三焦说,不定是什么人爱上你,在暗暗跟踪你。
这是什么个爱法?!
雷默激动地大声对青松说:你说,你说,人的心在什么地方,你把心拿出来给我看看,拿不出来,人都是没有心的!禅宗就这么认为。
这个话题是从伍恒山的《释迦牟尼传》引起的。
沉重的生活和文学之间的等号就是一条狭窄黑暗的通道。
作家在意念中看到通道尽处的灯光和阳光。
橄榄树是一棵奇怪的树,有人向往掠过枝叶的浩荡海风,有人向往树根下那片浸润着亲情的土地。这些人呆在树上就不走了。
这感觉是奇怪的。我是说我自己。以前一起聚会的朋友都是比自己年长的,我是一个MM跟着他们。后来,在一起聚会的朋友都和自己是同龄的,现在一起聚会的都是比自己年龄小的或小得多的人。仿佛自己是只坏了的时钟。钟锤几十年如一日地摇摆着,指针却停顿在原来的位置上。如梦如幻。不知道一天天光阴是怎么在自己的身边划过的,漏掉的。不经意,很不经意。如果不是爬到网络上,依然不会知道世界已经改变了模样。
三百年了?
五百年了?
太阳依旧是太阳,月亮依旧是月亮。
谁也不知道以后……
高行健在《一个人的圣经》中说,“没有明天”。我丢失了这段文字,看过之后,做了记号,后来一直没有找到。
六个人沿瞻园路散步。瞻园旁边,还是瞻园里面有一个民俗茶馆,是夜里印象也像夜色一样模糊。去年秋天陪一位南方的朋友来过一次。没有坐在这里喝茶。这位朋友只对太平天国的历史感兴趣。
屋檐上也挂着红色的灯笼,里面房顶上吊着白色的灯笼。红灯笼白灯笼里面都是白炽灯泡。所有的摆设都是古色古香的。服务小姐穿着清一色的印花蓝布的小褂,身材是清一色的娇小。仿古仿民俗是眼下的时尚。
三焦忙着要替各位照相。茶座的灯光不是那么明亮。他从摄影包里拿出了一段连接插头和灯头的电线。没有灯泡,焦和青松居然把洗手间的灯泡拧了下来。这是一个愉快的小动作。
我们回到了中学时代!
那灯泡还是不亮。青松说,去买,就往外走。吴晨骏跟了出去。
三焦约来了一位同行的MM,这MM是浙江美女的样子:白皙,窈窕,清秀。眉眼像现代工笔画里的那么细致。
美是属于这一代女孩的。
我想到高行健小说里的女人,若不他是青春的记忆,若不是他充满青春欲望眼睛,很难想象那个贫困时代女人们。
时代对中国的那个年龄段的女人特别苛刻无情。
在柔和的灯光下,我看到坐在对面的MM很美。
我总是离不开那部正在阅读的小说,离不开那些文字和篇章引起的联想。
青松真的买来了两只灯泡。但是只有60W,亮度还是不够。没有“光”再好的摄影技术都难以成“影”。摄影比绘画写实得多。绘画还可以用想象中的光,弥补现实中的光,摄影却不行。
好在我们的聚会,我们的谈话,我们的记忆足以弥补这个遗憾。
后来我们从室内转移到室外,坐在有太湖石假山,有小桥,有石桌,石凳的庭院里,感受着春末夏初的气息。杯中的茶变成了啤酒。
雷默和青松滔滔不绝,三焦和伍恒山属于沉稳姿态,吴晨骏依然保持他的沉默姿态。那个美丽的MM摆弄着数码照相机。这是一个难得、难忘的夜晚。
说到马兰6月份回国。三焦说,可以到海边去聚会。那里是中国大陆最东面的海岸线,早上可以看到照亮中国大陆的第一道曙光。但要等到他放暑假了有空才能去。
青松一再邀请三焦到他家去玩。三焦说,这次不行,因为是学校工会组织的集体活动,又是组织人。
手表上的时间是2001年5月1日零点。告别的时间到了,三焦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南京。
在新叶掩映的路灯下,我看到了上海文艺出版社新近出版的两本橄榄树文集,一本是评论:《谁的思绪走得比大地更远》,还有一本是小说:《作为一种高级生物的飞行企图》。这两本书,是树上的花,也是树上的果。
■(寄自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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