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双子星的时候写过两篇《我的前卫文学观》，因为当时我接触文学的面儿还是很
少，并且自己创作经验也少，所以我说出来的话现在觉得我当时把中国的前卫文学形式
估计得太简单太纯洁了，以至于后来发现实际上的那些搞前卫艺术的人可能他们自己都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呵，这个电脑上打字很有感觉，并且在这个发言框中打字也很有灵感。

前卫的和大众的根本就不矛盾，前卫的和可以理解的根本就不矛盾，前卫的和庸俗的根
本就不矛盾。原来我就怕那种矫俗干名的艺术出来吓唬人，不过还是出来不少，结果往
往正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自讨没趣。在看一些关于艺术美学论述的书籍上，我保持沉
默，什么叫做沉默呢？不是说自己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甚至是对这个话题爱搭不理，
而是让自己不对自己说话，不出现自己的意见而是不设防的去感受那些艺术品。这个时
候我感到有很多所谓深之又深的艺术理解是错误的，我以前所推崇的，我以前所感受到
却是一个欺骗自己的假象，也就是说在欣赏这些艺术品的时候首先先否定了自己，换句
话说就是在欣赏艺术品的人不是自己，而可能是一个你想象中的一个什么精神状态。不
过，很明显，潜意识的活动还终归是你自己的，如果不自己妄加断言，那么你就不会有
意识的屏蔽掉你的潜意识，而这个时候你去感受到那些艺术品中的人文精神，那种气
氛，自然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了，因为语言这个意识表象系统已经被你自己给屏蔽掉
了，不过终归你感觉到了。我有点儿佩服那些艺术品评论家，能够把自己的潜意识中的
体会表现为语言，这在理论上是多么难得事情呀！不过用老子的话说：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你说出来了，往往就事与愿违了。如果一个感觉一个想法能够单纯
的通过文字评论形式来表达，来交流的话，那真的就没有必要去有那么多的艺术形式
了。以前看老电影，反映革命题材的，觉得他们的艺术形象设计的太死板，简直没有人
性可言；可现在想来，其实我们还是能够从那些演员的表演中看出那个演员当时的思考
状态，进而看到当时那个社会的思考状态，社会形态，一部很一般的电影里面实际上折
射出了丰富多彩的人文内容，不管导演多么谨慎，不管当时的文化审查制度多么严，正
因为是人想出来的，是人做出来的，人们的艺术中总是充斥着人味，充斥的各种各样的
微妙的让人能够称之为艺术的东西。原来我的语文老师说了一句：大语文世界，后来我
给发展成了：大化学世界，后来我觉得什么东西只要加一个大字，那么可真就是没有不
能理解的了。这让我想起庄子的一句话：大响无声，大象无形。而什么是大象呢？给我
一种感觉就是在你无意识的时候你所感受到的那些东西往往是最真实的。

我原来理解死亡很简单，从伦理学上，从宗教学上，从灵魂学上，从解剖学上，后来学
了法医学，对人类死亡有了一个很严谨的概念。可是，后来我接触了不少文学作品，接
触了很多艺术品，如果把每个人的生活都比作一种行为艺术的话，那么就是我后来我的
生活体验中，发现了很多原来不曾想过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却又是每个人都会感到
的，因为存在潜意识中，很多人有都没有意识到。那些成功的文学往往就是把人们的潜
意识里面的东西娓娓道出，让你的一些潜意识复活。就像我原来说的：如果你感觉到文
字是有魔力的，那你就喜欢上文学了。

我感到文字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够给人们制造出幻象，催眠人的灵魂，支配操纵你
的思想。可能每个民族中制造文字的人都是那些大祭祀，可能人们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文字的魔力。就像我失恋之后别人问我失恋的原因的时候我说的：人们最惧怕的是那些
作家。他不会让你肉体上有任何损失，但能够让你魂不附体，或者说让你变成另外一个
人，让你在肉体死亡之前灵魂就消失了，因为他们通过自己用文字拼凑出来的咒语直接
侵扰你的灵魂。当今的时代，文盲少了，作家的力量可就更大了，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表
达自己感染别人，它的效力有的时候比做事情来得更有效。把自己眼睛扎瞎了，不去看
任何文字，不去听任何语言，在社会里那是不可能的，只要这些咒语存在，你就无时无
刻的不再受到侵犯。呵，这种侵犯感给了我莫大的兴奋，上帝造了人，人造了语言，语
言取代了上帝反过来统治人了。

而现在的前卫文学发展可以说简直是钝化了这些咒语的效力，歪曲了语言本身的意义，
不管是什么文学，前卫也好后卫也好，如果逃离了语言的本质，它本身面临的就是死
亡，没有生命力，成为垃圾。另外还有一部分前卫文学可以认为是找到了一个新的思维
领域，如什么下半身文学，什么解构主义文学等等，我认为可能连思维形式也是很老旧
的，只不过他们对这个东西比较着魔。就像我对摇滚乐的评价，很多人认为这些东西很
新颖，很潮流，不过放在整个音乐史上来说，说它有思想？我觉得没有梅西昂来的直
接。说它有创意？我认为古琴可能更有创意一些，因为其中的音律即使在现代的这么发
达的音乐理论中都很难解释明白。说它很疯狂？我建议你听听亨策的东西。说它很有现
代感，工业感？我倒是觉得剪贴音乐，序列无调性随机音乐可能更能体现这个时代的状
态。那是什么呢？很简单，用另外的一种乐器一种印象形势做出来民谣。民谣不好吗？
挺好的，它植根于广大人民群众之中，它来自于生活，它能够表现出更多的表情。可如
果说新颖，很潮流，民歌就算是这种音乐里面登峰造极的东西了，那为什么大家不去听
民歌？因为摇滚就是民歌，还用听什么别的民歌吗？比如说，你是中国人你会去整天听
波西法尼亚的民歌吗？可能偶尔听听，由于好奇，不过你终归不是波西法尼亚人，你的
爸爸妈妈也不是，你无法真正的去理解他们的民歌里面的那种情绪。民歌就是在一个小
范围内音乐，错了吗？说国外的重金属，在中国不是也很受人们欢迎吗？可是真的有人
理解吗？如果真有人理解的话，为什么中国出不了中国特色的重金属音乐呢？邓小平做
的最大贡献我认为就是他把本来属于德国民族的思想用哲学的方式转化为中国的思想
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不是吗？这个影响有多大？现在看来那句“中华民
族的伟大复兴”至少就是从这句话里面衍生出来的。继续说音乐，那么像Bach这些人呢？
其实他们也是在做他们民族的音乐，不同的是他们的音乐中音乐本质的东西比较多，
本质有了，保住了，只要从音乐的思想上来阐述他们，不论是在世界各地都会产生共鸣
的，也就是说他们的东西里面有纯粹性，而不仅仅是现在的年轻人抱着把吉他在台上装
疯卖傻。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是核工业系统的人，在我身上就有了双重身份，一个是
我是中国北京人，一个是我是核工业系统的人，北京人是地域的，而工业系统则是行业
的，我现在走遍中国大江南北，去俄罗斯，去法国，去任何一个地方的核工业系统中都
会被接受并且当作是自己人，我在核科学领域是不受地域限制的。信伊斯兰教的人可能
体会就更深刻了，不管是到哪里，只要两个穆斯林见到了面，就想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为什么？我说任何一个东西都是有一个广义属性存在里面的，这个属性就是他们最拓扑
最本质的东西，只要这个东西是一样的，他们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不同的就是这样的
基本的属性在这个事物上是否为主要的。就像一杯热水，给我们第一个印象是它是水，
然后才是它是热的。不过如果对于瞎子，就不一样了，可能他们的得到的第一印象是它
是热的，然后才知道它是水。在二十世纪初一些探讨这方面的音乐家们想尽了办法改变
人们对音乐原始的概念，比如说让乐队在火车上演奏，而听众在铁路边欣赏，呵，不过
这个倒是导致出了一个伟大的物理发现：多普勒现象；比如说把音乐和行为艺术联系起
来；比如说MTV的产生等等等等。可是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不是有声音，他们终归是
利用了时间这个在音乐中永远无法改变的因素。就像有一个音乐家说的，音乐就是时间
的艺术。不过我像这一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打破了，因为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美英科学
家在南极实现了时光倒流，并且做出了成功的试验，不过不管时间是不是存在的，它总
是跟时间有关系的。文学呢？看，我们在说文学。文学是什么艺术呢？

如果电影是综合了时间平面场景戏剧性等等一个大艺术的话，我觉得它唯一不能取代的
就是文学了。你可以闭着眼睛听电影，你可以看无声电影，你可以把电影剧照单个拿出
来欣赏，可是电影永远不能这么做吧：从头到尾只有文字，想幻灯片一样一篇一篇的给
你放，不过它可以时不时的打乱文章的次序——我总觉得任何和时间有关的艺术总是有
一种强迫性在里面，你必须按照他们安排的时间和顺序去思维。不过说来艺术本身就是
以限制住了人们的一定能力来打动你的。空间艺术，让你去看，时间艺术，让你无法逃
脱时间给你安排好的所有程序。文学是什么呢？我原来以为文学是一种符号的艺术，因
此我当时在双字星的时候写过不少篇符号艺术性质的文章，后来觉得也不仅仅是这样，
虽然现在的符号艺术已经大众化了，我并没说我当时的思考给了现在的符号艺术很多启
发，不过我想可能这些并不是文学本身。文学有时间性，大部分文章你只有从头到尾
读，从左向右读才能读明白，当然有回文这样的文字形式了，很少有文章是这样的，不
管你看到这个文章里面那一个字，随便按照你想的顺序方法去看这些字，你都会很明白
的知道作者要说明什么。从另一个角度说，人们的阅读习惯限制住了文学本身的发展。
刚开始学阿拉伯文的时候我还以为要从左向右读，不过阿拉伯文是要从后向左读的，所
以我一开始就很难读懂一篇文章。我当时还在文章结构上，文章心理线索上作了很多试
验性的工作，当时一种很疯狂的心理在操纵着我，就是我特别想虐待我的读者的脑子。
不过，最后我自己认为这些都是无意义的。

文学的本质是思维的艺术，是一种建立在人们约定俗成的阅读习惯下的思维的艺术。如
果一个艺术品需要你用特殊的方法去品味的话，它的真实价值可能远没有她的形式价值
来的高贵，形式本身就是一门艺术，不过我像它在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上面的贡献可能远
远比它对人们心灵的震撼要来得多得多。如果一个艺术家只是为了让别人对他感到好奇
才去这么做的，一是很肤浅，二是昙花一现，不管是对欣赏者还是对后人都是昙花一
现。因此我把形式上的东西刨除在外，只考虑人们约定俗成的阅读习惯下的文学。文学
通过文字手段把作者最终想说的事情告诉你，而这些想说的事情可能就不是一两句话能
够说得清的，就算是一两句话说得清它给人的效果也远不及用文章来表现出来那么强
烈。逃离了这个本质的，不称为文学，就更别说前卫文学了。前卫文学实际上可能就是
不久的将来的一些通俗文学，就想我原来在学校里面喜欢自造口头语，并且让它充斥到
我的生活中我的文章中，当时觉得很新颖很有创造性，不过现在看了很多文章之后，发
现他们已经无形中成了大众的口头语，这不就是成功的试验吗？呵呵。它给人带来的是
一个新的更有效的更深刻更有说服力的思维方式；一种更能够说明自己的表达自己的更
有表现力更有力的语言文字组合方法；一种更有统治性更接近灵魂中真理的更能够操纵
社会思维的观念。前卫文学实际上是传统文学的一个具有前瞻性试验场所，一个灯塔。
原来看过一篇文章，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以后我会转贴到这里的，里面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是打字的，是安排文字的，而你们作家都是创造文字的，我们不能相比的。“而前
卫文学是创造“创造文字“理论的一门学问，也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妥当。

从哲学上去思考艺术的时候，往往能够有很多新的发现；从哲学上去思考科学问题的时
候，往往能够有很多新的发现；从哲学上去思考哲学本身的时候，往往会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