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年过四十的父亲吐之不尽的叹息
如今,一一应验在我身上,灵验得
像一位老巫师的咒语:腰酸背痛,腿疼,膝盖响--
一部用旧的机器终于要开始歌唱
越来越多的瞌睡,越来越短的睡眠
越来越有主意的孩子
越来越不听话的心脏
起起伏伏的事业,如一阵阵胃痛
浑身上下,骨头和关节越来越硬
心肝越来越硬,脑子越来越硬
大便也越来越硬
只有那条撒尿用的生殖器越来越软……
这些咒语,早晚也要落在我儿子身上
他的身体,如今还柔软得像一段水纹--
昨天,我把他抛到游泳池里去学游泳
就像从前他爷爷,把我抛到那条运河里
(17/07/2003)
那些女人的脸
那些女人的脸在我们面前绽放,发亮
时间的水平面,在我们眼前漂移
我们即便伸出双手
又能拉住什么?
蝉声,让我们的耳朵走过空中
细小的丝绳
细小得可以被听见
可以随时断落下来,显影风的形状
但是秋风,哦,秋风
又有什么可以阻断秋风而不被吹落?
眼前这场秋雨
把多少事物都已击败!
在这滴沥声中,我们应该怎样歌唱
它们往昔的荣光?
哦,女人,引诱我吧
引诱住空中的脚趾和空气
有朝一日
当我们在那细小的蝉声的丝线上
一脚踏空,谁又会伸出双手
接住我们的面容?
(15/09/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