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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树现 场小蓓《无奈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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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狱中信简——犯罪嫌疑人与她的家人共同承受灾难
 
 

 

(一)狱中信简(1——5)



1
在这焦黄的四面高墙里,永远只能看到一方被铁栅栏粗暴地划成条状的天空。天空的一角有一树木的尖顶在那里摇曳。
不大,有光照时也发出些许亮来,是如樟树叶般的有腊面。她看了一百多天,可终未看出是什么树种。有时就希望能看到有鸟落在上面,于是就一整天地候着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误了鸟的飞翔。结果也终是在那一百多天里没见到一只鸟儿。倒是常听到它们在近处叫唤。
天热了,就会有很多生物飞进来。蚊子啦,苍蝇啦,还有蛾子,幸运的时候会有一只小小的白蝴蝶。
蚊子,囚们是要打的,其它的就都爱惜着,让它们自由。要是飞出去了,就说:
"放生了呢。"
要是白蝴蝶也飞出了高高的铁窗,就有很多囚说:
"那是我,那是我,我要放生了哟------。"
语调神圣而诚挚。
不看鳎慌文瘢挥械?⒍甑氖焙颍拖胱鸥?依锶诵葱拧?
丙丑年七月她儿子9岁,他用他敏感的小脑子,知道妈妈出事了。他第一次感到?

几??匆环饧牟怀鋈サ男牛?

儿子:
你这时一定在床上了,夜已深。
如果你还没有睡着,妈妈希望这时,你能凭你丰富的想象力想象:妈妈像往常那样,在床边上给你讲故事。
你在开始会说话时,就已经是个说故事的高手,一张小嘴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你就难得有停下来的时候。这时候,我盼着你能自己说给自己听,编一个美好的故事。
我很抱歉,我常常有将你放进洗衣机的念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穿白衣服,不喜欢我的医生职业。这都源于当我从医院下班回家时,玩得跟泥猴似得的你,一见到我便扑过来要我抱,在我的白衣服上留下你的小黑手印。为此我常常拒绝抱
你,使你很伤心。到现在已演化到你不爱穿浅色衣服和不喜欢穿白制服的职业。
为此我非常地自责。
在我三岁多的时候,我也突然地被寄放在老祖宗家。你的外公成了"政治扒手"(到现在我也没弄清这是个什么罪名),我是从孩子们骂我的嘴里知道这个名词的 。你的外婆下放到农村的公社医院,坐着拖拉机四处给人"计划生育"。加之你外公、外婆离婚了,我一年中也难得看到他们一回。我想,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
好在你的同学们不知道这些,没有人跟在后面骂你。
西南的天空总是暗暗的,没有灿烂的阳光。记得在有太阳的日子里,我们一家子便会倾巢出动,去郊外,去尽情地享受阳光。
这一天会有的,儿子。
相信妈妈不是一个罪人。妈妈总是值得他的孩子信赖的,就如我信赖我的妈妈一样。从小我就知道:"法院将我判给几千里外的爸爸了",我不是我妈妈的女儿了。可当我都快想不起妈妈的模样时,只要一见到妈妈,我马上就有一股暖流从心中涌出来。

你是在外婆的家里出生的,你知道外婆是个高级妇产科医生,一生出来你就很信赖地张大着嘴巴,哭叫着要吃的。外婆倒提着你的两只脚,在屁股上拍拍,使你喉管中的羊水倒出来,你不依不饶地大哭,直到外婆将你洗净包好,将糖水瓶奶嘴放于你的嘴中方才停歇。
妈妈真希望你以后能学习法律专业,以便能用它来保护自己。这想法很可笑,它是那样地"一厢情愿",对你,对这个世界都是"一厢情愿"。
孩子,妈妈不会强迫你去做你所不想做的事情。我只想做你的朋友,为你提些建 议。如果我没有做到这一点,请你提醒我。
从你出生以来,我们就不断地旅行、不断地搬家。先是为了生计妈妈东奔西颠,后是因为没有住房,被赶来赶去。家里那些用铁路上的废枕木做的、散发着柏油味的家具在不断的搬家过程中已经破旧不堪了。让你跟着受累,我心里老觉着对不起你。
儿子,为了阳光,为了有一个不用再搬动的家,妈妈已计划在北方阳光城建一座房子。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做到。
给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你一定困了。妈妈还是给你唱那首老掉牙的摇篮曲吧:
摇呀摇,摇呀摇,
摇到外婆桥,
桥上有只猫,
猫要抓老鼠,
老鼠吱吱叫,
求猫不要咬,
……


妈妈于丙丑年七月写



2
没有孩子的女人,在这时是幸福的。会少诵矶嗟那9液退寄睿倭诵矶嗟谋?
和忧愁。
她夜里的梦是那样的惊悚和荒凉。
每一日,每一夜都有无数的伤怀丝丝地从她心里冒出来。
她的儿子在四壁都是书的屋子里长大起来。一岁时双手有一点力气了,书成了他的玩具,因此他撕坏了一本书。他爱书如命的爸爸第一次让这小小的孩儿挨了他完全不懂得为什么的一顿打。把个娇嫩的小手打得红肿起来。儿子的手都好了,也忘了这挨打的事,可她却记了好长的时间,不能去了这疼。
这以后她儿子也成了爱书如命的人,方才释了她这个疼。

这人的孩提时代啊,是那么地敏感和易伤。任何一点点在成人不觉的伤害,换了在孩子身上就是一个疤痕,一个一辈子也留着的疤痕。有硬物一撞就会出血。
孩子从生下来开始,不仅需要食物,还那么渴望着抚爱。这抚爱似乎是他精神的食物,一点也少不得。这抚爱来自父母,来自细心照料他的人,来自真正的、无私的爱。
少了这些爱的孩子,在他的一生中都会不断地表现出来。
弗洛依德所说的各种精神神经症,只是已很严重的一种。可大多的表现为:不能与人长久地、宽容地相处;表现为被人们说的脾气古怪;更轻一些的只是表现的没有教养、没有分寸感或过分地显示教养而变得拘谨。总之,会是一辈子也放松不了自己的人。
这是大概而论。要是细细地讲述,那得另外著书,成为荣格之二,弗洛依德之二
,也难说。因为她有着自己的亲身体验,有着敏锐的神经,有着一双具有穿透力的眼睛。当然是在她不犯病的时候 。

第二次入狱后,她知道怎么样将信寄出去了。这是她第一次写一封必须不封口的信,并交由一个与她和家人都不相干的人,去审读后才能寄出的家信:


亲爱的的老公、儿子

你们可以给我写信,只要不涉及案情。也许以后的许多年里我只有靠对你们的思念和回忆来度过每一天。周末了、放学了,我就想这时你们在干什么?儿子在坚持游泳吗?在努力学英语并且每天还在写日记吗?或许十年后我能从儿子的日记本上了解到,妈妈不在时你们都是怎么过的,生活中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儿子需要无忧无虑的交流对象,希望爸爸能代替妈妈充当儿子有耐心的咨询者,儿子可以将自己遇到的任何你不懂的事情告诉爸爸。这对儿子很重要。爷爷、奶奶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样的对象,他们只是提供了很完善的衣食住行方面的帮助,在精神上和世事的引导方面必须是父母。我最不想在这方面给留下遗憾,就如我小时候一样。可现在还是造成了这样的状况,真是对不起。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爸爸身上了。

不管我的结果是否与我料想的一样,我都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就算用十年来计算它。所以你们也要有思想准备,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工作、学习。把家帮回去,让儿子对家的感觉不要混乱,除了爷爷、奶奶家就只有一个自己的、稳定的家。

妹妹们都有自己的一滩子事情和家务,老公你不能完全去依赖她们,一切都要学着自己干。我信赖你、依靠你,因为我们是息息相关的一家人。我很抱歉给你和儿子带来生活的混乱。

公司那边的事情,你可以常去看看,有程老师在那儿管理,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有时可以请涛涛帮你去理一下账目。老厂那边的社会养老保险去把它办完,我们老了时,虽然没有遗产留给儿子,但也不能给儿子留下负担。

我等你们的信,但信里不能有一个字与案情有关,否则我就收不到。信是要被检查的。
另寄些钱到监狱的帐上。写我的管教干部林梅收转就行。


小C
丙卯年三月




3
她在一个医生世家里长大。跟着奶奶在医院的来苏尔气味中呼吸。幼儿园出来她伸个小手到药房的窗口,甜甜地喊:"苏阿姨,我要吃豆。"
苏阿姨伸个脑袋看看她的手,在她的手上一拍,说:"去把手洗干净了。"
于是,她跑到注射室在水龙头下三、两下地将手洗了,还在裤管上反复擦拭。再一次将手伸进药房小窗口,两粒酵母片、两粒钙糖片就会准确地落到她手里。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她没像一般孩子那样,因缺钙而使双腿畸型;因缺维生素而多病,就亏了这些药片。
苏阿姨的丈夫是个外科主任,解放后从美国学成回来,因为秃顶,她就叫他为高爷爷。他们常笑她差着辈地喊人。这夫妻俩没孩子,就特别地喜欢她。高爷爷有时就抱着她在膝上给人开处方,病人为着尊敬高太夫也就用了好的表情和赞美的语言对了她。她是多么愿意就这样长久地坐在高爷爷的腿上,收了这些赞美保藏。
那时候高爷爷就告诉她,长大了呀,去考个医学院,来接爷爷的班。她就想一定是这样的。高爷爷还没忘了赞扬她有一双天生的外科医生的巧手。
后来这高爷爷戴了高帽子,在烈日当空的正午跪在她放学要路过的广场。一张八仙桌上撒了许多的碎玻璃和小石子,高爷爷的裤管挽上了大腿,肉的膝盖直接跪在碎玻璃上面,点点滴滴的血渗透出来。
她多糊涂呀,她瞪大眼睛,张着嘴,看着高爷爷被烈日晒红的脸和那因了干渴而开裂的嘴唇。许久地,她没有想到要合上她的嘴。这时已是快昏晕过去的高爷爷看见了她,想张开嘴对她说什么,可终因少了润滑的唾液没能说出。
她飞也似的往家跑去。不知是为了听到高爷爷到底要对她说什么?还是因了她看到高爷爷的确需要水喝?她将她的小水壶灌满了水,又飞似地回到广场,踮起她的脚尖,将水喂在高爷爷的嘴里。她多想高爷爷自己端了水喝,可她发现高爷爷的手被反捆绑在身后,脖子上还挂了一个牌,上写着"美国特务、反动学术权威"
。她就只有一半撒在桌上一半喂进高爷爷的嘴里。这时高爷爷能说话了:
"快回家,快回家,不准再来了。快,快走。"
她多失望啊,他要对她说的就是这个?这失望慑住她幼小的心是那样地痛,以致她多年都不能排解。
第二天,她奶奶在家里偷偷地、梗咽着哭泣,一点也不愿意别人知道地哭泣。这 使得家里乌云密布,沉重的空气让她不堪重负,她就不明原由地跟着哭。奶奶看见她哭就赶紧止了自己,过来问她为了什么哭?她说,为了奶奶哭而哭。
奶奶长叹息一声,说:
"你高爷爷,昨晚,上吊自杀了。多好的人啦。怎么就想不通呢?"
说着奶奶又要哭。可终是忍住了,又说:
"不能在外面提一个字,关于你高爷爷的。听见了吗?"
她被奶奶的严肃吓住了,也被这突来的死讯弄瞢了。那时她已经知道什么是上吊自杀,都好几个了,都是她不认识的大人。为了好奇,她还挤进人缝隙里看到过脖子上有红印的死人,舌头都歪在外面。但是她不能想象高爷爷也是这副模样。
一辈子她都没忘了高爷爷在烈日下的脸和高爷爷笑着要她接他班的话。为此她后来也就当了医生。也得了些病人的赞扬。
到后来不当医生了,也没离这职业太远。
还时时都不忘了这与药有关的事。


李老师、程老师:
你们好!

公司的事只有全靠你们了。新出的保健品刚策划出来,资料在我办公桌上。宣传资料已交印刷厂了,有文字报,有图片招贴画。先做些样品给业务员寄去,征询他们对包装和装量的看法。
广告出去后,办公室的所有人员都必须熟悉产品的功能、配方、疗效、服用方法和剂量、注意事项等。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讲课,请李老师给他们补上。讲课时一定要通俗些,少用专业术语。目的是达到他们了解、熟记产品的基本知识就行。便于在有电话咨询时他们能够回答问题。
业务员是一定要集中起来学习的。对药品的生理、生化以及作用原理等,是一定要搞透彻的。不然面对病人和医生的提问就无法处理。会坏了产品和公司的信誉。
以后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交待的,可以列成条款,交给我老公寄我。

非常对不起,给公司的工作带来了麻烦。希望没有我,你们仍能顺利地工作。


小C
丙卯年四月

4
在当医生的时节里,她就跟要完成高爷爷的遗愿似地认真、拼命。还在读高中时,就利用暑假时间进了"赤脚医生训练班"。在那些酱肉一样的尸体里,如饥似渴地了解人体的结构。一点儿也没有恐惧。成为班上最优秀的学生。被医学院下地方来讲课的教授,称赞为接受能力最强的人。那时她十六岁。
到她十七岁那年的暑假时,她已经开始跟着她那被流放到乡下医院工作的妈妈一起,带着医疗设备,坐在拖拉机上,四处给人做结育手术。
响应党计划生育的号召,每天乡人们被乡长和妇女主任赶鸭子似的,赶来二十名左右需要手术的青壮年人。开始是以助手的身份上到简易的手术台上,帮助消毒和缝合等。三天后就能主刀了,六天后她居然能做到迅速、安全、准确地在十一分钟内完成一个输卵管结扎手术了,且刀口不超过二厘米。
这些细节在当时很重要,对乡人来说,时间短、刀口小,伤害就小。在心理上起着很大的安慰作用,也给组织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减轻了说教的担子。
那时候她明白了高爷爷最后对她说的那话的意思。她深入而广意地将它理解为:
"快,快长大,我要走了,我在美国学来的一身学问给我带来的是灾难,不能连?


多少年里她就带着这样的心迹当着她的医生。
可另外的一种愿望又不断地浸袭着她,这愿望是那样的强烈,以致于一些词语自动地从她的笔尖流到了处方上,后来就成了诗。她能在一叠处方薄的正面给病人开完处方送走病人后,翻过来在处方的背面接着写诗。
后来她就成了诗人,认识了也是诗人的老公。
她老公的诗写的沉缓、厚重如泥石流,谦和、诚实如他的人。
她老公只说是看中了她脚上的一双红色蹬山鞋,而娶了她当老婆。
他娶了一双鞋?
这是她到监狱后收到的第一封家信,她看了它不下百遍,也悄悄地流了不下百次的眼泪。她感激这个憨实的丈夫,平常从不会说一句可心话的人,这时却说了那么多让她倍感安慰的话。在读信时她忘了他是一个写字的人,以为还是像平时那样,听到他结吧着、用沉缓的声音在说着下面的话:

小C:
我知道你心中最惦记的就是儿子,这一点请你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儿子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而且你也知道爷爷奶奶尽管在学习上帮不了他什么忙,但在生活上会更加小心地对待他。我自己也会更多地考虑怎么样使他有一个平稳的学习环境,从而使他能够正常地成长。这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带着他,游泳在坚持,星期日英语学习也在进行。儿子一天天长大了,他会慢慢地在正确的引导下建立好一些学习习惯的。我自己当然也会好好地做好自己的一切,从不习惯到逐步习惯。前一段时间因为和你妹妹为你的事成天跑,肩伤加重了,但这几天又好了一些。总之我们在外面的情况怎么也会好的多,你就放心吧,不要担心我们。

你呢,在里面要注意各方面照顾自己。我十分担心的是你本来就有的毛病,一直在吃药,现在突然遭此变故,精神上的压力肯定会更大,加之停药(他们会同意把你一直在吃的药带给你吗?),很可能病情加重。所以你一定要时时事事注意自己。另外,不管在哪里,与人为善都是不错的,人非草木,敦能无情?你要注意从善入流,我想这样一来,局部的处境对你也许要好一些。再之,我也知道里面的生活很差,你就更要注意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多话已没说的了,你也不要为把我们卷入生活的乱而内疚,在这一点上我和儿子都不会怪你。因为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反正都是从出生到死亡,这样过和那样过都是过。天无绝人之路嘛。在这一点上我现在真是比较坦然。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一分牵挂而已。是的,这些日子有时坐在屋子里,或走在路上(特别是吃饭时),我的确会情不自禁地地想到你的情况。我想儿子也很想你。好了,还不知这封信能否到你手中。一句话:好自为之!

另:你的两个妹妹也十分照顾我们,尽心尽力地在各方面安抚我们。

老公
丙卯年四月

这时她就想他们是否该举行一次西方式的婚礼,有神父审问他们: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无?凼强炖郑故潜耍己退?ㄋ?┕餐窒怼V钡侥昀希钡接涝丁?
"OK ?!"
"OK,OK。"


5
他们没举行过什么特殊的婚礼,没有仪式。连那红色的证件都是弄来对付老公他父母的。想想这是新潮的,还是潦草的?她这时感到的是缺少了些回忆的素材。
因为老公只说是看中她的鞋,所以,她不自信她的诗,就停笔不写了。虽然这使她很痛苦,可生活的担子,随着孩子的降临,变得日异沉重起来。她不得不看到,两个同时写诗的人是无法活命的。
她开始试着涉足商业。
这诗和商业在她的家里成了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东西。
后来她得了产后抑郁症,后又发展为继发性焦虑症。她找不到好的心理医生,就自己拼命看心理学方面的书,要自己治了自己的病。最多是到妹妹们那里去倾诉,结果招来她俩你一句我一句,说教一番。小帆说:
"一个女人在家庭里承担着比男人更多的委屈和不公平,这常常会使我们歇斯底?锲鹄础5闳绻?飧黾遥捅匦胱龀鑫???
涛涛说:"不要寄希望于试图改变他。不管他如何地爱你,但他首先是爱自己的?

小帆像个叨唠的母亲似的又说:"女人首先需要在丈夫那里得到平等地位和价值?


小帆说:"对于我们的生活和事业,-----。虽然它们不是等价的,但确是我们所需求的。有得必有失,我们不可以?

听完她们的说教,我不服地对她们说:"这是在我们理智的时候都能达到的心性?

老公不懂医学和心理学,或许也没有这样的兄弟可以与他讨论这些来自家庭生活的困境。就只说她脾气坏。
为此在生活中他俩老是抬杆,为一切不该抬杆的事也抬杆。这似乎成了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晚饭"。明明心中充满感激,可回信时仍没忘了在他的信中挑到可以抬杆的内容。

亲爱的老公、儿子

今天是"五一"节,你们放假在家,真想给你们通个电话,听听你们的声音、看看儿子的作文什么的。昨天收到你们4月13日写来的信,非常高兴。号子里的人都?
矗话旆ǎ谡饫锩挥惺裁词撬接械摹O麓卫葱鸥?壹男┠忝堑恼掌矗业米龊贸浞值男睦碜急福撼志谜健?

你信中说到的"从善入流"等,真让我哭笑不得。我深刻地体会到,没有亲身经历过他人的某些特殊经历,如:从小没有父母与有父母一起长大的人,他们之间永远有些事情无法沟通;就如:生养过孩子的女人与没生养过孩子的女人之间有些问题是永无法沟通一样。就不要去企图试着指导或期望获得理解。

现在你的担子重了,没有可依赖的了,除了照看好你自己的生活,还要关心儿子的正常心理需要,现在又多了一个担负起为我的事操心的烦恼,还有公司的事,村里的房子及搬家等。真够你受的,只希望别把你给弄疯了就好。本来这些都是我的事,可现在我无能为力了。你不去关心,这些事就总压在我心里,给以后的生活带来一些不安。

我会去很好地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且比以前更知道如何去适应,请放心。就是需要你们的信息、照片、你的诗、儿子的笔记,还要一些你认为可读的书,都给我寄一些来,一定要寄。有了这些我会把这儿的生活想象成"疗养院",用自我心理疗法来治疗我的"抑郁症"。我特别渴望书,这里允许读书真让我感到安慰(大城监狱不准有任何文字的东西在里面,真可怕)。所以你们可以大量地给我寄书来,说不定几年后因为读了你提供的书,出来会成为另一类的什么学者呢。一笑。

我试着写点狱记,以后出来了说不定整理成书,由你去出版发行。还指不定会成为一本畅销书呢,那又是一"万元户"了。再一笑。

好了,今天写到这儿。我真希望我能亲自向儿子讲清楚我的事情,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妈妈出了什么样的事。




小C
丙卯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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