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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树现 场陈珂小说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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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小说

《明 山》

陈 珂

 
 



    踏入这片山区时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陌生复杂和大。走在崎岖的山路,不时有长长带刺的野草割破我的裤子,那种野草据说还对人类文明做过不少贡献,中国的锯和美国的牛仔裤都是受它们启发而诞生的,但它们本身仍然可恶。
这儿的路错综复杂,每走几十米就有一个岔口,好在我带着指南针,我把它奉若神明地捧在手里,排除了众多干扰,一路向西。西方有个巨大的村寨,我必须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否则会在这片山林中死无葬身之地。
天色渐晚,丛林深处渗出一丝丝的寒风。我在一块大石碑跟前停了下来。石碑斜斜地竖在那个路口,上面长满青苔。
石碑上有字,这是我到此以来见到的第一处人文景观,我兴奋地凑近去看。
那字没有颜色,是用利器刻上的,我辨认了半天,才读出九个大字来:
明教教主张无忌之墓。
    我吓了一跳。怎么就撞上张无忌的墓了?绕到石碑背后,又见上面刻有一些小字,大概是"×年×月×日张教主蒙难于此"的字样,那后面一段文字好象是叙述张无忌怎样被奸人所害,怎样中毒而死的过程。我更感到奇怪了。据金庸老前辈分析,张无忌不是被谋害致死的呀!
这时的天空已灰蒙蒙的,想看清楚那段小字的话非得借点火才行。我掏出火柴,捡了些干草点了起来,随手把指南针朝旁边一放,研究起那文字来。
刚刚燃起了火,我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一些微弱的嘈杂的叫喊声,那声音由远而近渐渐清晰,并夹杂着簌簌的风吹野草的声音,越来越响。我赶紧熄灭了火,站起来眺望。山路上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影。
那些人速度奇快,在我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跟前。我感到一阵风浪朝石碑这边袭来。
来者不善。我突然间掠过一丝惊恐。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藏到石碑背后。
那群人就像海浪一样淹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走得很快,但有点杂乱。我偷偷抬头,看见他们衣衫褴褛,皮肤黝黑,许多人手上抓着一根树枝。他们当中大多年纪很小,走起路来精力十足。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孩从我面前走过,赤裸的脚踩到了什么,发出喀嚓的一声响。我仔细一看,发现是我的指南针,忘了收回来的指南针放在路旁给踩坏了。我急忙伸长身子,想把它抢救回来。这时队伍中的一个人走到,看到趴在地上的我,一把将我夹了起来。
"这么不小心,平平坦坦的路也摔交!"他说了一句,把我放下来,理也不理,继续赶路。
他显然是把我当成队伍中的一员了。我站直之后,后面的人立即赶到,推推攘攘地把我推向了前,他们显然也把我当成他们的人了。夹杂在人流中间,我只好跟着走了。
    我就这样跟着这一大群人进了村寨。

    我跟着他们赶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一路上没有人找我搭讪,他们自己三三两两大声说话,但脚下功夫丝毫不受影响,走起路来飞快。我却受不了了,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跟不上。到了后来,几乎是被左右的人架着走。到了寨里,我几乎是给折磨得死去活来。一躺下来,就全无知觉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他们当中。一个竹搭的长棚里,并排躺了几十个人。
天亮了,他们像跳蚤一样纷纷起床。他们仿佛一生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两个人走过来,扔给我一件淡黄色的麻布衣衫,要我披上。
他们说,今天开学了,要穿漂亮一点。
那件衣衫又旧又破,但比起昨晚其他人身上穿的都整洁,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新衣了。
我起床发现他们个个都穿上了一件和我一样的新衣。大家都很高兴,一个个红扑扑地笑着。然后我跟他们一起上课去。
教室设在八公里外的一座小山丘上。这些人很好学,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我坐在最后一排,由于前面好几个身子很长,我们最后一排的人都站到了椅子上,站累了就坐在靠墙的椅背上。
老师来了,大家鼓起掌来,掌声洪亮而且来自四面八方,我这才发现窗外也站满了人,一个姿势朝讲台伸脖子。
老师很瘦,长着八字胡子,牙齿很长,有一半露在外头,但眼神挺温和的。
老师的开场白很有特色,一声不响地举起半截粉笔,在黑板上作了自我介绍。
我看见他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
韦一笑。

韦一笑开始讲课,讲的是算术。他们认真地听着,我的思想却开始混乱起来。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发生错乱的话,我此行是受希望工程委员会委派,到明山村寨访贫问苦的。但这地方有点怪。准确说是非常非常怪。随时随地都有一些怪诞的事件发生在我身旁,但当我置身于他们中间,当我披上他们派发的淡黄色衣衫,当我白皙的皮肤在淡黄色衣衫的掩盖下逐渐失去它所象征的界限时,我跟着他们做起了一些他们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我也慢慢地习以为常起来。
他们是一群十三到二十几的青少年,他们又黑又瘦,穿着短裤黄衣衫或打赤膊,坐满了教室,让人一目了然地领略热带风情。对于我的来历,他们从未过问。对于我的鞋子和皮肤,他们也没人怀疑。
韦一笑很认真地讲解一道题:一加二等于?
为了便于同学们理解,他叫了三个男生上去。
三个人被分成两边站,在韦一笑的指挥下不时交换位置。每变换一种站法,韦一笑就会朝下面发问,等于多少,看出来没有,等于多少?
下面的人大多数目瞪口呆,对这新颖的教学表示好感,但谁也回答不出来。最后,我身边的那个女孩,那个左脸涂着炭灰的女孩高声叫了起来:
等于三!
    那个女孩站在椅子上,背靠着墙,悠闲地抖动着膝盖。
    她是这儿年龄较大的一个,脸上的神态比其他小一点那些同学清晰很多,显得机灵又豪迈。而其他那些同学,更多显露出来的表情是迷茫或者喜悦。
这个人使我有了种交谈的欲望。在此之前,我不止一次出现交谈欲望,但都被一些人迷惘的眼神拒绝了。
她回答完问题,得意洋洋地蹲了下来,在我身边嗑起瓜子来。
我试着和她搭腔。我轻轻地说:"嘿!"
她斜视了我一眼,说:
"你终于肯开口了。"
"我一直很想开口,但没人跟我讲话。"
"他们不认识你,当然不跟你讲话了。"
"我倒是想认识他们。"
"那容易得很,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以后大家都会互相认识的。"
原来他们之间也不全是相互认识的,难怪没人留意到我,留意到他们当中多了一个陌生人。
"你是本地人吗?"我明知故问。
她白了我一眼,当即反问了一句: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
我又开始疑惑起来,他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知不知道我的来历?我发现这些人要不就是大智若愚,要不就是隐藏着什么祸水。因为在我看来,作为一个闭塞的村寨,任何一个陌生人的出现都应该引起极大的关注的。
她又问我:
"你几岁了?"
"二十六。"
"那和我一样。我们是这里最老的学生。"她开始向我介绍这儿学生的情况。她说:"这儿的学生,最大的是我们,最小的只有十三四岁。瞧他们,她们,还有他们,都比我们小十岁。"
"这么小呀!"我心目中比我小十岁一直是怎样一个概念。
"小什么呀?十六岁,刚好是读书的年龄。你以为你还年轻吗!"
是呀,不年轻了。可是,像她这样二十六岁的人,跟人家十几岁孩子混在一起学习,有什么意思呢?
我忽然记起了我的使命,和她讲起我们的扶贫计划来:
"像我们这样,大大小小挤在一起学小学课程,太不科学了。要是有条件的话,再建几所学校,有小学,有中学,甚至是大学,这样一来,大家的文化知识,就可以提升一个台阶……"
我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新学校的美好。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显示我作为文明人的气质。然而这种气质似乎在这儿毫无用武之地,面对我的描绘她一点也不动心,还没等我讲完,她就跳下了椅子,朝门口走去了。
我看见她走到门口,从另一个女孩那儿索取了一包瓜子,然后就和那女孩一块倚在门口继续听课。
韦一笑竟然还在讲那道题,因为还有一部分人没听懂。那三个男孩在上面走来走去,已经有点不耐烦,但他们还是听话的,在老师面前只有服从,垂头丧气地继续演示。
那一节课上了两个小时,接着是另一节课。韦一笑走后,来了个老头,给大家上政治课。那老头高高瘦瘦的,花白胡子,长得像白眉鹰王。
白眉鹰王喜欢提问,但那些问题都易如反掌。例如,村长该不该为人民着想?答案是,应该。尽管如此,被提问的人大多数还是答不上来。这一节课那同龄女孩没有主动回答问题,她对政治似乎不感兴趣。她没坐在我身旁,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我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嗑瓜子的声音,赶紧转过头去看。结果没有看到什么人,却在这一开小差间给老师逮了个正着。
白眉鹰王目光如炬,扫了我一眼,冷冷地说:
起来,回答问题。
开始我还暗自得意,想我陈某念了二十年政治课,凭你这种初级教师想考倒我没那么容易!我甚至觉得滑稽,因为他前面提那些问题是如此弱智。
他给了我一道题:
简述朱元璋在元末农民起义中充当的角色和历史意义。
我倒背如流地将答案念了出来。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羡得目瞪口呆。但我看见老师的脸色变了,变得非常恐怖。
他用手指着我,颤抖地吼了一声:
滚!给我滚出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回答的是二十年一来一直被奉为正确答案的答案。但教室里的人都骚动起来了,他们挥动着树枝,有节奏地齐声喊着:
"赶他出去!赶他出去!"
他们把我赶了出来。我一踏出教室,他们就不再管我了,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继续上课。
我站在门口惊魂未定。一个小孩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
"跟我来。"
我跟着他到了教室后面,一片林子里。里面站着一个人。
小孩对里面的人说:
"姐姐,他来了。"
那个人朝我走过来,我看清楚她就是那个同龄女孩。
她笑着对我说:
"你也被赶出来了?"
"是的。不知道老师发什么神经。"
小孩插口说:
"你是第二个被白眉老头赶出来的人。被他赶出来的人以后就再也不给上他的课了。"
"以前也赶过人吗?"
小孩说:"赶过。以前赶的人就是我姐姐。"
"哦,原来是你。怪不得这节课见不到你。"我对同龄女孩说。
小孩又插口说:
"你明明知道朱元璋不是好人,还乱说他的好话干吗?"他看样子是在责备我。但他姐姐制止了他。她说:
"别乱讲,你懂什么!"
小孩朝她撇了下嘴,不说了。
同龄女孩转向我,说:
"你也一样。在我们这儿不要多嘴。不要以为你懂的多,懂的多不是好事,这儿的人宁愿无知。"
"宁愿无知?……"我正在疑惑,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同龄女孩抬头一望,拉了小孩,说:"我们走吧!"我转身去看,一个人影走进林子,朝这边走来。这一瞬间,他们姐弟已走得无影无踪。
那是个强壮的中年妇女。她一把抓过我的胳膊,说:
"下课了,躲在林里干吗?快打饭去!"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拉起我就走。我们离开了林子来到教室外,一批批的人流从教室里挤了出来,个个脸上都挂着满足的微笑。我们又一次在窄长的山路上排成浩荡的队伍。他们许多人扛着一根树枝,三五成群地大声说话。
他们走得十分轻快,好象脚下装了轮子似的,我却一下子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这山路虽然不算崎岖险恶,但是长得要命。在我逐渐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以后,我发现他们每天都有走不完的路,在山路中行进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环节,每做一件事之前必须走山路,而且一走就是两个小时以上的山路。真是行路难啊。
这一次我们走了四个小时,仅仅是为了一顿饭。路上我不只一次试图和身边的少年交流,但他们总是匆匆忙忙转个头来又迅速继续他们自己的话题。
最后终于有个人肯跟我讲话,就是把我从林子里拉出来的那个中年妇女。她告诉我,她不是学生,是个监工。
我问她监工是什么意思。她说就是管大家吃饭的。
"还有吗?除了管吃饭还负责什么吗?"
"还有,就是打钟啦!"
"打钟?"
"打了钟他们才会出来呀!要不到了时间还不肯下课怎么办?"
我见她讲话虽然有些语不达意,但在他们当中还算是个善于沟通的人。于是便很乐意地和她交谈起来。我问她: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跟我讲话?"
"因为他们只知道你跟蛇在一起。"
"蛇?我没跟蛇在一起呀!"
"蛇就是林子里那女人。"
"林子里?原来你也看见了。"
"嘿嘿,我又不是瞎子。那女人谁也不愿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魔鬼。"
"魔鬼?……她也给政治老师赶出来过是吧?"
"是的。那一次白眉老头听了她回答的问题,好象得了病一样连连咳嗽和喘气,指着她说:'我当不了你的老师,你知道的比我还多。你走吧,他们还是班好学生,别带坏他们。'"
"她被提问了什么问题?"
"她被提问的是和你一模一样的问题。"
"是吗?!那她的答案和我的一样吗?"
"完全相反。她说朱元璋谋权夺位,还把一帮兄弟逼得走投无路。"
"完全相反的答案,为什么会有完全相同的后果呢?"我在寻思。
"我也不知道。"
"你们因此不和她来往吗?"
"我们一早就听说她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听说她藏着一本书。整个明山的一切秘密都在那本书里。"
"因此她知道了很多事?"
"可能是吧。反正她犯了我们的禁忌。"
"你们什么禁忌?"
"我们的祖先告诉我们:不要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
"什么事属于不该知道的事?"
这个问题她提供不了答案。她说了声不知道就钻进饭堂去了。她钻进饭堂的时候我才发现天已将晚。我们从上完课出来一连走了近四个小时的路,为了走进这间破烂不堪的小小饭堂。她钻进去在里面打起了钟,招呼大家排队进食。我把那个问题留给了另一个人,一个坐在我对面进食的青年男子。
也许是因为他是他们里面长得最文静白净的一个,因此最快地发现了同样文静白净的我,并物以类聚地过来了。他主动地坐到了我对面,并主动地夹了一块肥肉给我,对我说:
"吃饱些,好赶路。"
我说谢了,走了这两天,我也习惯了,不用吃太饱。他说:
"可你要回去呀!回你老家去!"
"我不急着走。"
"但白眉鹰王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还是快点走好。"
"怀疑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他考你那道题,就是怀疑你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你还果真对那狗皇帝歌功颂德的,我看你早晚会被逐出明山。"
我越来越莫名其妙。这帮人好象是一直生活在古代似的,口口声声朝廷啊皇帝啊。大概是因为太闭塞,不知道外面发展到什么年代。
我便问他:"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他笑了,说:"反考起我来了。现在是2001年,对不?"
我脱口而出:"咦,这你倒是知道!"
他说:"我不知道。只是事实的确如此罢了。"
我不知道,只是事实的确如此。这样一句平淡的话一下子使我对他重视起来。因为它与先前中年妇女所说的禁忌冥冥中指向同一个归宿。我于是将未能在中年妇女那儿解答的问题再次向他提起。
"你认为什么事属于不该知道的事呢?"
"所有的事。"他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们岂不是一无所知?"
"我们本来就一无所知!"
这话又一次令我震惊。我试图反驳:
"那是你们这儿太封闭了。走出这座山,你们会看到,孩子们是怎样接受教育的,大人们又是怎样应用科学,创造财富……"
"错了。"他冷冷地打断了我,"科学是什么?科学解决什么问题了?科学唯一让我们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教育?你们教给孩子的又是什么?教他们创造财富?那又怎样?不还是一无所知?"
尽管我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说法,但我已经发现他并不像自己所说的一无所知,至少他知道二十一世纪,知道科学,还知道我是外地人,知道白眉老师提问我的事,知道我将被逐出境……他或者他们并不是无知,而是认为世界不可知,不应知,也不必知。
吃完饭我们又上路了。又一个夜晚来临。在这漫长的路上我疲惫不堪。然而在感到躯体高度疲劳的同时我发现大脑得到了空前的放松。随着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和他们保持一致,我开始和他们一样面带笑容大声说话。我们的话题极不明确,语言逐渐丧失逻辑。我们的某些器官在遭受锻炼,而另一些器官正在退化。我想起了以前有位小红军老前辈曾讲过的行军经历,他说行军行久了睡着了也能走路。
我在怀疑走路是不是人们发明来抑制大脑发育的一种手段。
后来我记不起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睡着了,就像前一天晚上一样,只记得太阳下山的时候我们在不停地赶路,再后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长竹棚下。我想那老红军说的没错,有的人是可以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这次醒来天还没亮。那个小孩--那个被称为蛇的女孩的弟弟--坐在我身边,用一种焦虑的目光看着我。
"快走!乘着大伙睡着了,要不到了明天,肯定会给当奸细抓起来的。"
"奸细?我才不是奸细呢!瞧,我有这个。"我从身上掏出那张委派书,想,我这次来手续齐备,就算给抓起来也不怕,拿这张证明向他们首领解释一下就行了。
小孩接过那张纸,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一把将纸夺了回来。
他说:"你自己看看。"
我把纸展开来,发现上面有一段陌生的字迹:
今闻魔教余孽盘踞明山久不归降朕命你速往……

小孩不容分说地拉起我就跑。想不到小孩会有这么大的力,拉着我跑起来轻松自如。我暗暗吃惊。莫非这真的是传说中的轻功?
小孩似乎猜透我的心思,他笑笑说:
"是韦老师教我的。"
跑到最后我无力了。小孩干脆把我背起来跑。过了很久,我们来到了一块大石碑跟前。这就是我加入他们队伍的地方。他放下我,说:
"到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也不能再送了,再过去就犯了族规了。"
我来不及道谢,他就往回跑了。我还有很多迷团想靠他解开,但却四肢无力怎么也赶不上去了。只好在后面大声问:
"那个白脸青年是谁?是不是你们首领?"
他边跑边回过头来远远地回答:
"不是,他是我们历史老师。"
"那么张无忌呢?"
他没有回答,他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凛冽的月光洒下来,那块墓碑显得格外的耀眼。那些利剑刻出来的小块文字在这里一览无遗。
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泛着幽蓝色光的文字,它们在详细地叙述一段历史。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与我同龄的女孩藏着的那本书,是不是和这石碑有关。也许是她来过这里。
我在石碑脚下发现了那块指南针。它竟然完好无缺。我顺着它指引的路一直走,直至走出了明山。



2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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