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 一

一些人说
这个地方的阳光比别的地方
来得更早
我同意这样的观点
这会使
远道来的朋友
脸上多一点红润
其实
太阳照在黑色的地方
它还是黑色的
一颗星球的行进
人的目光把握不了

我们跟在渔夫的身后
看着他把一条小船放逐
海浪一层接一层
覆盖死去的牲畜和树根

他的妻子在岸上织着鱼网
他的孩子们重复着
他小时候做过的游戏
他的太阳
却在相反的方向
一头扎入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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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二

雷公山
是石塘最高的山
这里有
一百户人家
还有
一千座坟墓
五百座是空的
五百座葬着老死的寡妇

摇着橹的渔人
容颜不改
从扒开舱底的那条缝隙开始
海大了起来
而陆地
小了下去

海聚集在山下
泛着磷光
有一段时间
我们都在海底了
鱼开始进化
从长出翅膀到失去它
这些都是瞬间的事

直到它又一次尖叫着
把一艘船抛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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