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汉诗】
橄榄树文学月刊◎ 二零零一年四月刊
编辑:马兰

·三 焦·



一段马路上没有相撞的三个搞不清性别的人

    一个人
    从东边
    另一个
    从西边
    第三个
    从南边
    等我看清
    他们已经在某个地方穿插而行
    两个男的向东
    一个女的向西
    现在的情况比较明了
    但一秒钟前
    向西的和向北的
    我搞不清哪一个长有阳具
    这个地方在砖瓦厂
    和十四路公交车站之间
    如果有一把尺子
    也许我能说得准确一点
    比如说
    它离开
    一块红色砖头36.53米
    那块砖头
    躺在一辆30KM/H的拖拉机上

(2001.3.12)■


一张四方的阳具照片

    一九九三年或者一九九四年,我还在北门街
    经营照相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
    带着浑身褐色的血
    站在阳光下
    展示出他受伤的睾丸

    大男人哭泣着
    “我要控诉”,右手晃荡着白色绑带
    一把锐利的刀子捅入了
    第三根肋骨
    接着是一截啤酒瓶
    砸坏了鼻梁骨
    小腹的淤痕据说来自一只崭新的皮鞋

    他大摇大摆,走进了摄影室
    一屁股坐到了
    抹上了油彩的女人旁边,随后是一大群
    看热闹的人
    她们从现场顺着血迹,摸到这里
    我确信任何人都有选择的自由
    卸下朦胧镜、星光镜、滤色镜,还有该死的
    性感道具
    这件事弄得我手忙脚乱

    “我操他妈的”,他高喊着,完全搞乱了
    构图以及曝光
    对准红颜色测光,还要兼顾肿大的下巴
    脱下衣服看来要费点力气
    女人们七手八脚,将他折腾得半死

    我惊讶于自己的记忆
    尽管北门街那一带的房子
    早已彻底拆除
    昨天我在金三角打字店碰到一个女人
    她说她曾经是我的化妆师,口气肯定但无法
    让我相信
    “我要上法庭告你”,她突然掀起胸衣
    露出里面的一只紫色伤疤


(2001年3月2日大悲山)■


五 重 门

    五座牌楼遗落在凤凰山
    章大人死了五百年
    眼下我们来游玩
    你家有尚书、丞相或者状元、进士,不妨
    取来一观
    太阳过于明亮,不容易记住细节
    猫馋得在地上打滚

    泥塑的木雕的
    对于我的高度近视,足够奢侈
    同来的家伙唱着流行曲
    五重门,犬守夜,鸡司晨
    现在是大白天
    喝完了酒,大伙赶路
    手上滴着肥皂沫

    尚书第、章公墓,一直往左
    树荫舔着石人石马
    当地的孩子们,从坟墓的高处快乐地
    下滑
    一个女孩迎着男孩
    将对方撂倒
    并在我的相机镜头里做足鬼脸

    五重门,一直就没有
    关闭的样子
    古代是马,现在是汽车
    功名悬在上面,去年用红漆
    细心刷过
    八十四岁的吹箫老人
    编着调子打发时光
    今天他从门里出来,走到了门外


(2001年2月22日大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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