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汉诗】
橄榄树文学月刊◎ 二零零零年九月期
编辑:马兰

·译者:席亚斌·
阿什伯莱诗选

"他们只梦想着美国"

他们只梦想着美国
能迷失在一千三百万柱大麻中:
“这东西像蜜一样香甜,
尽管它会让喉咙冒烟。”

躲开谷仓里的黑暗
他们现在该是大人了
凶手的烟灰缸也更自在了-
湖是一个淡紫色的立方体。

他右手握着一把钥匙。
“请,”他欣然道。
他三十岁。
那是在我们还能

在晚上开着车穿过药蒲公英
走上数百里路之前的事。
当他的头疼越来越厉害时
我们停在了一个有电报的加油站。

这个时候他只留神征兆。
雪茄算不算一个征兆?
还有钥匙?
他慢慢走进卧室。

“要是我没有跌倒在起居室的桌子边
我就不会摔断腿。要是在床边退着
往回走又会怎样呢?对解放
我们无能为力,只有怀抱对它的恐惧坐等。

没有你我就迷茫了。”


我的色情替身

他说他今天不想工作。
这没什么。这儿在屋后的
荫凉处,不受街上喧闹声的干扰,
你可以将各种旧日的情感重温一遍,
去掉一些,另一些留下。
我们之间的嘴皮子
耍得越来越厉害了,里面可使
事情复杂的情感越来越少。
可会带出另外的东西来?不会。它已是最后的事物。
你找到的话题总是迷人,常先于夜晚
将我解救。我们乘着梦四处
漂流,就像在一只冰制的驳船上,
满是星光的疑问和分歧
让我们保持警觉,当那些梦降临时
老想着它们。一些发生的事。你这样称它们。

我这样称它们但我可以将它们掩藏起来。但我没有选择这样去做。
谢谢你。你一直是一个让人愉快的人。
谢谢,你也一样。


一个年轻姑娘的思绪

“真是美好的一天,我不得不从高楼上
给你写封信,以表明我没有发疯:
我只是在空气这块肥皂上滑了一跤,
淹没在世界这个浴缸里。
你人太好了,不能为我过多伤心。
我现在就让你走。署名,侏儒。”

下午快尽我还没有留意。
微笑仍然在她的嘴角闪露,
仿佛已有好几世纪。她总是知道
怎样十足的兴高采烈。噢,我的女儿,
我的甜心,已故老板的女儿,金枝哟,
你不会在路上走多久吧?

四十年代片子

软百页帘投在粉墙上的影子,
蛇样植物和仙人掌的影子,石膏动物的影子,
将那凝视的明眸中的凄恻悒郁
聚到了虚处,一个太空黑洞般的洞里。
只穿着胸罩和内裤,她徐徐走到窗前:
嗤 !扬起窗帘。一段脆弱的街景自动呈现,
薄饼般的行人,天知道要到哪里去。
窗帘缓缓垂下,百页板缓缓向上合去。

为什么总要这样结尾?
一个露台,有个女人在读书,头发飞舞,
这与她身上所有未交待的内容将我们拽回她那里,与她一道
陷入夜晚本身无法解释的寂静中。
书房的寂静,蹲在底座上的电话机的的寂静,
但我们也不是非要重复发明下面这些呀:
它们已消失在故事的情节中,
“艺术”那一部分─明白哪些重要的细节必须略去,
人物性格应该怎样发展。那些太真了
不敢多看的东西,因而也是假装的、然而现在却充斥
书本的东西,
那些老呆在户内的人,而你已离不开户外
当你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停止过嘲笑死亡,
它的背景,门廊边上的的晦暗藤蔓。


两个场景

1

行为本真时我们能看到自己:
从每一个角落我们得到不同的馈赠。
火车载着欢乐驶来,
溅出的火花照亮了桌子。
命运引导着引航员,这就是命运。
好久我们没有听到那么多消息,那些噪音了。
日子既温暖又愉快。
“我们在你的发间看见了你
空气拥着山尖憩息。”

2

好雨在给运河机械涂油。
或许这是总体上都很诚实的一天
在世界的历史上都没有过前例
尽管它的气息并没有特别的权威性
反倒很枯燥很贫乏。
最好的部位在一个老人那里
处在一些涂料桶的下流影子里
一个皮条客笑道,“晚上每样事
都有它的安排,就看你能不能发现那是什么。”


悖论和逆喻

这首诗只关心非常普通层面上的语言。
看着它正在跟你交谈。你看着窗外
或装作很烦躁。你有它但你没有它。
你未觉察它,它未觉察你。你们互相没有觉察。

这首诗很悲惨因为它想成为你的诗,却不能。
什么是普通层面?就是它和其他一些东西,
将它们的体系带进了戏剧。戏剧?
唔,的确,没错。但我将戏剧视为

更外在的东西,一种人们想扮演的角色模式,
就像处在优美的分界处的这些八月的漫长日子
未加验证。是没有结论的。你还没弄明白
它就烟消云散,在打字机的喀嚓声中逝去了。

它已又被演了一次。我觉得你存在着就是
为引诱我去做它,在你的层面上,然后你又不在那儿了
或者态度又不一样了。而这首诗
已把我轻轻地放在你的身边。这首诗就是你。

新现实主义

她说话暗含着沉醉。
也许我不会再让那些玩笑
到头来总是针对我而来。
拔掉所有窗户的插销
光进入她的妆奁时有某种
宁静。酒从大海中提取__他们
不知道我们永远都是很轻松地来的
我们双脚离地因为你得到点香水太难
时可以到生活中去提取。
一只海豹出现了接着是其他的
在烈日下发黄
一只看门狗忠于职守而它们却进来了
天色阴霾__冰代替了空气
孩子们对以往音乐的认同
代替了笨蛋的嗥叫。
这就是她所能行及的地方__
一个带绿地的酒肆。
在地平线上炸开
接着又是一次,然后一片混乱。海豚不愿
上滩。成排的推土机
破土开挖地基,而她死于狂笑
因为好运仅让你有一次逃脱了
在你门前的台阶上她常常解释道
若商人们早晨归来将如何危险得像扒货车。
而晚上一个人让自己犯错误又有多快。
都是敲定了的。百日草
不可能看上去更好__红的,黄的,蓝的,
它们就是那样。勿忘我和大丽花
起码有六十个不同品种。
浓荫升起
救护车轧着新一天的尘土
开来,太阳月亮星辰
冰山缓缓沉入
火山大海奔向远方
炙热的沙滩金黄,绿如绿树。


恶化的形势

他说,纷乱的色彩像暴风雨一样
席卷了我,无可救药。又像一个在宴席上
什么也不吃的人,因为热气腾腾的菜肴
让他挑花了眼。这只被隔离的手
代表着生活,随心所欲四处漫游,
走南闯北,它一直是一个与我
并肩赶路的陌生人。呵季节,
货摊,酷热,市郊乡村晚会上
戴黑礼帽的游医,
你无意说出的名字千万别说是我的,是我的?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是怎样耗尽的。
我是为了你可同时我还得继续
云游。每个人都渴望云游,
似乎如此。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
是年赛吗?的确,有那么一些
专门为白制服和一种
讳莫如深的特殊语言存在的场合。酸橙
被适当切成几块。这我都知道
却似乎无法不受它的影响,
每天如此,天天如此。我已厌倦了重复的创作
夜半苦读,乘火车旅行
和罗曼蒂克。
一天当我外出时有人来访
走时留下话“你从头到脚都把
事情搞糟了。有幸的是,现在改正还
为时不晚,但是行动要快。
若方便尽早来见我,而且请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生活中的其他许多事全靠它了。”
当时我根本没想这件事,过后
我一直在看那些老式样的肩巾,摸摸
那些浆过的硬领,心里想是否有办法
使它们洁白如初。我妻子
还以为我在法国的Auslo-Auslo,就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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