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漫流·

时光之烈士

　　害怕黑暗
　　害怕寒冷
　　而我们也终于成为
　　时光之烈士

　　骑在你冰冷大理石的背上
　　被你踩在光荣的青铜马蹄下
　　时光是最后一匹瘦马
　　骑士们纷纷倒下
　　成为碎片和雕像

　　时光代表最初的荣耀
　　和最后的名声
　　而你也将堙没在黑暗中
　　无姓而又无名

（１９９７．３．１１）■

笔　记　一　则

　　春天，公园里的一张墨绿色长椅
　　我在下午漫步时
　　不经意路过它的身边
　　感到它的绿
　　就象是一种挑衅
　　－－可能是“油漆未干”的缘故吧
　　刺眼的绿，与此相比
　　春天的绿退到了春天的深处

　　经过了一番人工的伪装
　　它被刻意摆放在这里
　　为了与春天本身的绿相谐调
　　就象是应景的晚年
　　为了与生命本身相谐调
　　我不知道被它真正触动的是哪一方面
　　一个踌躇的中年人
　　漫长人生中一张公共的座位？

（１９９７．４．２５）■

大师克莱本

　　你坐在夜晚
　　一架巨大的钢琴前
　　白昼的光芒
　　收敛在黑暗的舞台深处

　　白昼伴随手指
　　有节奏地移动、轻触
　　在你坚挺的弹奏中
　　骑士般前倾

　　马蹄声碎
　　上浆的白色硬领
　　如同月色
　　撩拨台下沉睡的天鹅

（１９９７．３．１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