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殺人事件》
故事是這麼發生的。
“啊!死人!”小於還沒來得及擦屁股,把拉出一半的屎橛子又縮了回去,提了褲子沖出了廁所,也同時發出了一聲尖叫,“啊,嚇死我了。”
看來廁所的茅坑裡的死人是真的了。派出所人員帶著口罩來現場偵察,攝影人員在茅坑周圍拍攝腳印,衛生紙,地上的蛆,牆上的尿鹼,以及門角的一堆垃圾,被雇傭的兩個淘糞工戴著手套把茅坑裡的死人拉了上來,屍體已經腐敗,衣服上全是屎。鄰裡的人全充當是要來上廁所的,密密麻麻堵在門外邊,看熱鬧,聽風聲。什麼都明白的老張率先擠進現場,這這那那地指手畫腳。公安人員把他趕出了廁所,因此發生了口角。老張說:“你們調查現場也應當允許我們大便呀!”好像時間長了,口角渴了,各家屬帶來開水,慰勞一下雙方。此時也是中午飯的時候了。調查暫停,人們湧進廁所,對那個茅坑左看右看。有幾個街道的老太太想從男人嘴裡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可誰也沒說明白,於是索性闖進了廁所,口中念念有詞:“男人我們也不是沒見過,以前我們還給這廁所打過敵敵呢!”進了廁所一見如故,大聊男廁所沒有女廁所衛生等等。有幾個小女生也起哄,“男女都平等了,為什麼還分男廁女廁?”然後用噴著芝士香水兒的手帕捂住櫻桃小口,婷婷地站在那拉出死人的茅坑邊大呼小叫,時不時哄一下肩上的蒼蠅。這時女廁所又有一聲尖叫:“來人哪!耍流氓啦!”怎麼回事兒?百思不得其解。大家又擁向女廁所,見兩個男人正在系文明扣。公安人員大怒,“女廁所你們也進,真不要臉!”兩個男人辯駁道:“男廁所都擠滿了人,那只有去女廁所了,總不能隨地大小便吧!”那幾個街道老太太大罵起不講文明禮貌。一個新人類女生才不管這一套,在女廁所裡為這一事兒吵得不可開交時,旁若無人地進了來脫了褲子就拉,使全場一片靜了一下,公安人員斜眼瞪視,大飽了眼福。待那女生擦淨,起身走人,方嘆此女生之革命不淺。
且說下午公安人員還在男廁所裡埋頭苦幹,用大糞勺在茅坑裡攪了一下午,果然有新發現,又有一個死人,在茅坑深處。這使周圍人又大驚不已,自然又聚到一塊品味了半天,所有人員又重新行動。區警廳,市警視紛紛到場,為這個案件到底應歸誰處理大肆吵嚷,因為近一個月在市裡都沒有大案要案了,而警察的那點工資是養不起老婆的,就更甭提小老婆了。他們需要獎金。孫嬸順便送來點兒瓜果,問市警視他家兒子啥時可以放出來。上廁所成了最大的問題,因為大量工作人員在廁所裡爬來爬去,取屎樣兒,取尿樣兒,蛆的樣兒,泥土的樣兒,門把手上的指紋,天上飛的蒼蠅,以及在男廁所與女廁所間的牆上的磚也被敲下兩塊兒作化驗,這下男廁所與女廁所可有一個洞相連了,好奇的男生和女生紛紛透過那洞互相窺視。女生多要面子,打著男人那玩意兒我不稀罕的幌子,淑女般地在坑上蹲蹲起起,認為只有這樣才顯出自己比那幫臭男人高貴十塊錢。可是街底兒的馬潑婦可受不了了,“你要看就讓你們看個夠!”,半夜三更用一個二十斤的大鐵錘把那堵牆給拆了。因為損壞公物,又被公安人員當場抓住,因為那公安人員正在貼著洞看,以傷害公安人員的罪名關押了十五天,罰了五十塊錢。不過那堵牆終沒有再壘起,男人女人開始還不自在,不過時間長了,過了半個月,也就沒什麼了。整個廁所成了開著兩扇門的房子,你愛從哪個門兒進就從哪個門兒進,愛蹲哪個坑就蹲哪個坑。有時一個母老虎還要沖進來揪著那“氣管兒炎”丈夫的耳朵提了起來,讓他去修理自行車呢!自然那很狼狽。後來有些女生,小女孩兒開始學男人的樣子站著撒尿,腳一抬或胯一挺,掀開石榴裙,姿勢自然十分淑雅,這都是後話。不過這許多使老人又大聲感慨“人心不古,世風遂墮”,而小生們也自有見解:“女人從此站起來了!”這一句口號響徹了全市,全國,人們開始思考女浴室,女廁所的存在是所有偷窺的根源,沒有兩性的區別,公共地點也就自然沒有罪惡的事兒了。這次廁所殺人事件成了中國性革命浪潮的導火線。自然這都是後話,是這個案件成為懸案之後的話了。
公安人員足足在這個二十平方米的地方忙了一個禮拜,到底沒有個所以然。那時為了保証現場秩序,在馬潑婦捶牆的第二天,給那個廁所貼上了封條,所有居民居民都被指到兩個街區以外的收費廁所去拉撒。這自然增加了居民的困難,反感。有個居民把一晚攢下來的一痰盂屎順著廁所窗戶扔了進去,扣在公安人員的頭上,使其大怒,頂著一泡屎沖出了廁所,一口黃痰還在發梢晃著,對著大街放了兩槍。這可非同小可,所有人心驚膽戰。上級十分重視這兩聲槍響,不但炒了那個公安人員的魷魚,還對所有公安人員進行了一次深刻的有意義的教育。後來那批調查人員又分為兩個組,一個是現場組,一個是群眾組。群眾組的人員就是下到各個人家傳達上級精神,希望民眾對他們支持,對一些頑固不化的民眾進行說服教育,總之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微笑服務,一切為人民服務。公安人員小鄭因此還得上了模范偵察員的稱號,他今天幫這位大娘打掃屋子,明天幫那位大爺扛煤氣罐,人人稱道,是二十一世紀的活雷鋒。有一個叫小紅的姑娘還暗戀了他,認為他才是當代最可愛的人。而在民間活動交上女朋友的男公安又何止他一人,一般都有一膀子力氣,把某女生的男朋友暴捶了一頓,女生認為原來的男朋友十分懦弱,無法保護她的安全,還不如傍個警察舒服。因此那幫男生客氣壞了,警民之間矛盾仍然在持續,直到此事平息後才不了了之。那幫警察因為犯了紀律被降的降,被罰的罰,那幫女生為了彌補自己的不忠至多給他男友幾個吻就是了,還有的幹脆大哭大鬧,說那男生欺負她,非要到法院告他,要索賠,賠償她的青春損失,按一分鐘五毛錢算,一點一點算得很清楚,弄得男生叫苦不迭,大叫自己應當花50塊錢去泡妓女。女孩子家長不高興了,“誰讓你家孩子整天纏著我家女兒的!”;而男生家長也紛紛奮起反抗,“怎麼了?你們家就命中注定斷子絕孫,一堆小騷貨,終是老處女!”。都是公安人員人惹的禍,這可讓他們覺得委屈了,“以後你們那兒出了什麼事兒別找我,你們他媽愛死不死”;“誰讓你們來了?你們這幫警察活著就是浪費。”群眾還嘴道。而下到民間的警察還是有一點兒積極作用的,收集了很多關於死者的資料,不過也是婆婆媽媽的一堆廢話,驢唇不對馬嘴,讓市警察也左右為難。
廁所殺人事件的調查報告終於總結出來了。廁所門開向東,是一件四十平方米的木質結構房子,泥灰的牆面,被一堵高二米的石灰牆分成了兩間,此牆沿與房頂不相連,有一跟南北的方樑子橫於正中上面,架著三角形的房頂。樑上方有一個電燈泡,照亮兩個房子男廁所裡有一個長兩米半的尿池子,女廁所裡沒有,男女廁所在中間的牆兩邊。各開七個茅坑,茅坑挖在一個高於地面的台子上。男廁所中因倒屎倒尿倒爐灰渣子,有兩個離門近的坑已經填滿。殺人事件發生在從門數第四個坑上,坑上方正是那塊房樑。此坑較其他坑稍寬,有42。8cm,一般小孩兒是不上這個坑的。坑有兩米深,下面多以屎為主。由於在夏天,有大量蛆虫,使屎質變軟,人站立其中易往下陷,坑長一米。廁所的衛生條件很次,蒼蠅流量在1500只每小時。四壁淤泥,且窗紗因鏽蝕而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尿池上有很厚的一層尿鹼,黃中帶橙,上有斑點青苔。尿池與茅坑有暗溝相通,不過已被一只死老鼠堵上了,尿液齊地,漫至門前。在尿池中發現有小扣子,手套,兒童用的滋水槍,經酸化指紋鑒定與本案無關。此為洋灰地,由於冬天尿液結冰很滑,不得不往上洒爐灰渣子,因此現在地面為泥灰狀,局部地區很滑,在兩屋之間的牆上發現有糞便噴洒痕跡,在禁裡面的坑上有嘔吐物殘存,嘔吐物中有西紅柿,茄子,雞蛋,還有白色食物糜,據鑒定為面條一類的東西。坑上的地面也是因為有爐灰和尿的緣故,也是成稀泥狀,十分滑。所有的跡象表明,這兩個人是滑下去的。不過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兩個這麼大的人都是滑下去的呢?不可能站不穩呀!並且掉進一個坑裡的確讓人費解。
報告的另一部分是關於兩個死人的。死者為男性,歲數相差不大,都是十八九歲,一個叫牛小東,一個叫馬小西,是這附近居民家的兒子。這兩家見了自己兒子死在茅坑裡了,那可是悲痛欲絕,大呼小叫,沒完沒了。這話以後再說。且說那兩個死人。兩人都死於驚嚇,而吸氣,致使糞便進入食道和氣管,導致窒息而死。在解剖時在牛小東的肺裡找出了大量的糞便和蛆虫,而馬小西相比較少,因為馬小西是壓在牛小東上面的,也就是說後掉進坑裡的。當時是牛小東面朝上,嘴長大,眼睛大睜,一條腿蜷曲,右手抬於頭上,作掙紮狀,褲衩套在膝間,生殖器外露;馬小西面朝下,右手也抬於頭上,指縫裡盡是屎和泥灰,兩腿蜷曲,褲衩套於膝上,生殖器外露,作掙紮狀。經解剖發現兩個人胃裡都有少量酒精,但未見有任何嘔吐跡象。對牛小東糞便化驗,發現其身下有類似性質的糞便殘余,而對馬小西化驗,則看出他當時並沒有拉屎或並沒有把屎拉出來。兩個人都是頭向著那堵磚牆死的。有一點很值得有推理癖的人注意,在牛小東的後腦勺處和馬小西的前額處有嚴重挫傷,而未出血,傷口內有大量糞便殘渣。還有很多地方因為處理屍體十分繁雜,也沒有花時間去找了。當時兩具屍體上面布滿了糞便,據法醫鑒定是死後48小時才有人報案的,而牛小東的屍體又晚發現了近4
小時。兩具屍體已經面目全非,有多出蛆蝕的跡象。牛小東已經是巨人觀了,而馬小西則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皰,嘴唇潰爛,成糜狀。當時他們很難和屎分開,索性就用了一個大紙袋舀了一碗屎裝了進去。基於輿論壓力,人們對中國法醫界一直持不信任態度,法醫門打算把這次的屍體處理鑒定作為一次對法醫技術的高深性的証明。自從這個案件一開始,國家級電視台便派來攝影師拍紀錄片,自然也順了法醫們的心意。屍體處理使用390
年前有相同案例的老字號方法,這使人不得其解。後來這次解剖鑒定還開了次新聞發布會,有記者問:“據檔案記載,在三年前也有相似案例,為什麼不是用現在的高科技去處理屍體呢?”有關人員回答說:“法醫本是門藝術,這次的屍體解剖是為了振興中華之法醫藝術而搞的項目,為了弘揚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悠久文化,我們將會展現給大家四百年前的文明,也是為了使當今受懷疑的法醫界振奮一下精神。”記者招待會上請來了古田市的市領導,市黨委等,還有古田大學的生物學,歷史學的教授,及趙海明院士,可以說是陣容龐大的一個專業研究團。法新社,路透社,新華社等大的新聞團體都派來的資深記者,當時台下是不停的閃著的,而照明已經將這些閃光燈給埋沒了。敵台記者開始打聽中國法醫界的內幕,不過後來被白布蓋著的兩床屎給熏回去了。一時間會議廳中象是發生了核爆炸,白光驟閃。戴著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員小心地揭開白被單,又是一頓驟閃後,記者們捂著鼻子一哄而散。有些女記者把中午吃的芹菜,西紅柿吐了一地。其實工作人員推床上台時,已經掉了一地的蛆,歪歪扭扭地在地上爬著;現在一揭開被單,白乎乎的一片,上面還有幾個綠豆蠅嗡嗡地飛著。
關於那次有中國味的歷史性的法醫學演繹我倒有興趣說說。它是驚天動地的,那是搞法事活動。從百佛山千道嶺請來的各位法師一個人一個攤兒,大作法事;同時有舞龍舞獅的表演;大大小小的賣護身符,賣古蘭經,賣聖經,賣金剛經的攤位排了一大長街;中間夾雜著烤羊肉的,賣糖葫蘆的,各個出版社屬下賣舊書的;威風凜凜的警察佩著警棍在人群中邁著方步;吹吹打打,抬花轎;老外也拿著照相機左右看著;賣舊貨,賣首飾玉器的,賣鍋碗瓢盆的,賣魔方,賣七巧板的,吹糖人兒的,捏面人兒的,拉洋片的,說相聲的,唱大戲的,放爆竹的,整個城隍廟熱鬧得不得了。上香的,還願的,打銅錢兒的,摸石猴的。而真正的大節目是在下午兩點進行的。黃沙開道,淨水潑街,敲鑼打鼓吹嗩吶,人們分列兩旁。前是七七四十九個金盔金甲的壯丁,手持金光閃閃的各類兵器,護送著兩張戴著防毒面具的人推著的床,床上香火繚繞;後是八八六十四個錦衣緞帽的小生,手托著各種器具。這器具可不是一般那平常之作,文房四寶,案牘絲竹,有拿放大鏡的,有托著剪刀、手術刀的,有抱一大包衛生紙的,有托著痰盂兒隨時聽候吩咐的,又拉大旗的,有放氣球的,口中大喊:“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最後是九九八十一個僧尼和道,素衣袈裟,拂塵鐘磬,嗚哩哇啦。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沉魚落雁,避月羞花。在壯丁與書生隊伍之間是一排兩層樓高的轎子,各位領導,各位學者,研究人員,及牛小東、馬小西的父母位於其上,泰然環顧四周,領袖般地揮著手,微笑著。要說牛小東,馬小西的父母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死了,那真是呼天搶地,欲死不能,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要為他們搞一次真正的葬禮,為此在與法醫們商量屍體的處理上時,牛小東的母親兩次休克,馬小西的媽媽坐在派出所門口拍著大腿又哭又罵,不得已才借這次法事來超度一下那兩個死在廁所裡的靈魂,並允許他們兩家生個第二胎。且說那轎子,上白下紅,黃布纏腰,書龍秀鳳,實是高貴;每個轎子下面都有二十個小伙子扛著,哼唷哼唷地叫著。就這麼一個法事隊伍浩浩盪盪一百五十米穿過市中心,來到城隍廟。先是市長發言,再是市委主席發言,再是市黨委主席發言,再是市檢察院院長發言,再是市法院院長發言,再是牛小東、馬小西的家長大哭,再是研究人員代表發言,再是祭酒,東南西北拜一拜,再是“對牛小東、馬小西屍體鑒定活動現在開始!”,再是剪彩,再是領導退席,再是領導吃席。每一個項目都跟著響徹雲霄,振聾發聵的鼓掌。氣球滿天飛,彩旗飄舞,艷陽高照,空氣清新。
就這麼折騰了一天,那兩具屍體煙熏火燎得夠嗆。群眾熱鬧了一下,又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就當過了次小年,到底也不知道是誰家要結婚。不過牛小東、馬小西的家長算是解了氣,瀉了火,心想那兩個糟泔兒子會一輩子也不會有這般出息;並且自己又可以再生個兒子,心中便甜滋滋的一種莫名的愉快。不過那次法事活動一下花光了所有款項,具體後事也就糙事糙辦了。在三天之後拍在法官桌上的臟兮兮的鑒定書便記載了大概傷情。因為屍體太臭了,那解剖室後來被刨了幾個坑兒當廁所了。不過這件事兒卻顯然轟動了法醫界。法國,德國等法醫強國自此對中國法醫事業簡直是刮目相看了,一直有人把中國法醫學認為是一種神秘的巫術也是不足為奇的。這就叫作是要點到為止,防止喧賓奪主。
不過最終也沒評出個所以然來,這件案子就成了一個懸案默默無聞了。然而在民間卻流傳著各種各樣的傳說。有人說是牛小東、馬小西兩人一日喝醉了酒要到廁所去方便一下,但一時沒站穩邊滑了下去;有人說發事的那天晚上正好滿月,這兩個人在此時同性戀發作,折騰折騰著就近了茅坑兒;不過老人還多是提醒兒孫們上廁所時腳下小心點兒;有人說這背後有什麼政治陰謀,可能是民主黨派對他倆下的毒手;有人說這是情死,兩人因為有一個漂亮女生兒打了起來,進而認為隔壁的胡霜的確是個小騷貨;有人認為一定是外星人幹的;比較權威的說法是江湖上由種“拍花子”的術士使他們著了魔;也可能是自殺,兩個人認為人世間十分殘酷無情,索性自殺了了;也可能是他殺,這兩個孩子出門惹東惹西的,很難說和哪人結上了仇;也可能使他們倆父母間的事兒引起的,文革時牛小東的家長被馬小西的家長打成了走資派,害他苦了一輩子,這次一定是復仇;這幾天單位分房,這兩家之間也有矛盾;這兩個人是同班同學,很難說有什麼口角發生了;其實他們班的班主任也不個好東西,為圖點兒錢沒完沒了的對他倆進行補課照顧;很可能是馬潑婦幹的,那女人什麼幹不出來;據什麼都明白的老張說他們好像吸過毒,啊,那要是吸毒的話,就要有販毒的,我看對門的李斯文陰陽怪氣兒的樣子,十分像;也說牛小東的媽媽與馬小西的爸爸之間有不正當男女關系,弄得家庭分裂,倆小孩兒自此結下了仇;而更有怪的人說牛小的爺爺可能是馬小西的親爸爸,而馬小西的爸爸又與牛小東的媽媽有染,這下可就捅出一堆爛事兒,什麼牛小東的爺爺偷偷給馬小西糖吃啦,牛小東的媽媽經常和馬小西的爸爸去北戴河出差啦!;更有婆婆嘴的說這兩家人從一開始就看出有孽緣,只不過一開始沒說出來罷了;有人說兩家大人聯手貪污很多公款,兩個有良心的孩子不忍看自己的父母的非法勾當,投坑自盡;好像是快高考了,這對兩孩子來說壓力太大,受不了這麼大壓力,以身殉考;又有人說兩個人在練法輪功時著了魔;有一種看法是人們極力反對的,就是兩個人都是變態,喝了酒後到廁所中大口吃屎,因吃得太多,撐昏了頭,掉進了坑裡;還說這是一種疾病,見了茅坑就想跳,叫做戀蛆癖;還有的說兩個人晚上去叫妓女,幹得渾身無力,站都站不住了;還有的說這兩個人根本沒死,出去打劫殺人,把衣服對換了扔進了茅坑裡,而他倆逍遙法外;目前普遍認為的是無論如何把廁所的地面和台上給好好清理一下,讓淘大糞的好好淘一下糞,看看坑裡是不是還有屍體,以絕後患。不過大多都是無稽之談。
話說古田時的茉莉大廈頂樓有間不起眼的房間,裡面的偵探可是每個古田市人無人不止無人不曉的。他破案從未超過一個星期,他與其說是用推理去破案,不如說他對事物的思考是通靈的。他可以根據一只戒指推斷出五年前一個殺人事件的經過。他就是著名的阿衰。一提到古田市,自然會提到阿衰其人,人個兒不高,長得很結實,很有女人緣兒,對各種偵察學、分析學很精通,又向梅山八怪學過巫術,和觀音菩薩切磋過圍棋,與太上老君鬥過蛐蛐兒,跟玉皇大帝罵過大街,還泡過豬八戒他老婆,總之是個風雲人物,神通廣大,法力無窮,可呼風喚雨,隔箱看物,號稱大衰神。天天一身灰馬褂兒,右膝蓋有一塊藍補丁,油哧麻花的,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大有紫金袈裟的味道,身邊總飛著兩只大綠豆蠅,也是金光閃閃,豪華得很,是仙風道骨,鶴發童顏,整天駕個閑雲野鶴,騎輛嘩嘩響的自行橫沖直撞。左挎一個BP機,右墜一個大哥大,閑來無事右手總轉著兩個健身球,嘩楞嘩楞地亂響,左手提個鳥籠子,裡邊喳喳喳地叫著只雄鵪鶉,一個有紅穗的扇子,扇子上寫著李白的《登鸛鵲樓》,“白日依山近,黃河入海流。……,更上一層樓。”。一天到晚一雙爛旅遊鞋,一天到晚一副小墨鏡,一天到晚哼著天仙配,一天到晚遛著條臟不拉幾的小獅子狗。仔細修著小八字胡下老是吃著泡泡糖,動不動吸溜一下鼻涕,還咳嗽兩聲。可謂中國偵探之典范。話說有一次市長在瘋人院做視察,看見阿衰在和女生跳皮筋兒,見其舉止文雅,很有涵養,便召他過來。阿衰見了市長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點兒沒有其他幹事的奴顏媚骨,市長見了心知此人定有背景,於是開始交流起關於法律的事情。三兩句話,便見阿衰變把一個懸而未決的案子說得一清二白。市長自知沒看錯人,環顧左右。此時一個書記上前大聲說:“市長您可真是慧眼識真人呀!”於是便把這個大衰神從瘋人院放了出來。從此全國疑難案件,經阿衰一臨床診斷,定會水落石出。不過這個人不求名,不求利,一天到晚還總窩在茉莉大廈的一間小房屋裡過著隱士的生活。而茉莉大廈也因為有這麼一個世外高人而聞名中外,在樓頂的招牌是七個五米高的燙金的大字,“阿衰偵探事務所”,周圍圍上霓虹燈。一到每年重陽節,這裡便會香火旺盛,由衰神主持各種法事。由於他斷案快捷,他再怎麼爛,別人也覺得他很神聖。往往幾個嫌疑犯的照片列在他面前,他只要一念咒,把手隨便往桌上一拍,抓起一張相片,“殺人兇手就是他”,然後就有幾個警察去抓人,拉出屋外斃了,這都是看著市長的面子,因為好幾次斃的人都是到匪幫裡臥底的自己人。總之,這件廁所殺人事件看來還要拜托他老人家。
“啊,這事兒容易。”阿衰大略看了一下卷宗,吹了一個泡。“從廁所裡拿泡屎來就可以啦。”
“是”,錢副官打了個立正。
一會兒一時便被端到阿衰的面前,好像還冒著熱氣兒。
“啊……”阿衰舔了舔嘴唇,搓了搓手,盯著那泡屎。
錢副官鬢角流下了汗,怕這位大師識破那是他剛拉的一泡。
“拿碗尿來,快。”
錢副官拿來了尿。
“嗯……”阿衰抓了一大把屎塞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著,吃得香香的。一會兒拿泡屎吃完了,咚咚咚又喝下了碗黃乎乎的尿,把碗往桌上一撂,身子往椅背一靠,“啊,真爽呀,不錯,很經典。”他嘬著手指頭,用水漱了漱口說。
錢副官看得心驚膽戰,“怎麼樣,有什麼結論嗎?衰先生。”
率先生打了個飽嗝,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愣,“沒有,一點都沒有,我總覺得這屎不是死者本人的。”
錢副官嚇了一跳,腿直發軟,虛汗直流。
“看來,這會要親自出馬了。”阿衰又打了個嗝,深沉地看著窗外灰色的城市,陰雲密布,又有兩三只蝙蝠漫天飛舞。“不過,千萬不要聲張,否則不利於我的調查,這次我要微服私訪。”
“是”,錢副官打了個立正。
大衰神手中轉著健身球,嘩楞嘩楞地響著。
那天三更半夜,阿衰穿了一身兒黑,用塊黑抹布圍上了嘴,踏著兩只臭球鞋,背著錢副官悄悄地出了門。沒走幾步撞到了牆上,“啊,看來今晚不應戴墨鏡。”他把墨鏡往門前一放,悄然出了茉莉大廈。一到黑影飄飄忽忽,晃晃悠悠在街上掠過,來到了發案的那個廁所。話說這廁所中間的牆已經被馬潑婦給拆了,一直也沒人再砌,不過也當不當正不正掛了塊窗帘,不過也是有名無實,那塊布本就爛得不成樣子了,根本不起維護風化的作用。阿衰從男廁所的門進去,才看見這廁所比從外面看來顯得大得多,至少大一倍。中間砌起兩米多寬的台子,排著十四個茅坑。垃圾扔堆在離門近的兩個坑上,幾只蒼蠅圍著昏黃的燈泡轉圈子。地面和台面都被這兒的居民用鏟子清理過了,露出了洋灰和磚的地面兒,顯得幹淨多了。在發現死屍的第四個茅坑上蓋著一個洋灰板,上面有幾泡屎。阿衰費了點兒力氣將那塊石板挪開,下面多多少少還有一層屎。他蹲在那個坑兒旁發了半天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心中有一種預感,真理就在這個坑兒裡。突然阿衰感到一陣肚子疼,可能是下午吃屎吃多了,現在鬧了肚子。於是他脫了褲子,腿叉開,蹲在了第四個坑兒上。在拉屎的同時他想到了案發當天的情景,陷入了沉思。
當時牛小東也是這樣蹲著的,使勁兒地拉著屎,滿月的皎潔的光從窗戶投了進來,在昏黃的燈光下仍可投出牛小東的影子。牛小東正面向著對面的尿池子發呆,這時馬小西進來了。兩個人晚上都喝了酒,但還不致酒氣沖天,只是有點兒飄飄然罷了。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馬小西對著尿池扒著運動褲衩兒,掏出老二。不知馬小西哪跟筋扭了,突然轉過身,對著牛小東,“你猜我敢不敢滋你身上。”一個老二在牛小東面前晃悠。
“你他媽敢!”牛小東瞪著馬小西。
“誰說我不敢。”他老二滴出兩滴尿。牛小東一把抓了過去,可惜沒抓著。
“嘿,我操。”馬小西嘩嘩地尿了出來。
“你媽逼呀!”屎了頭的牛小東忙直起腰向後躲,一沒蹲穩,腳又一滑,仰面摔在牆上,剛要用手去摸頭,整個人翻進了茅坑裡。屎尿蛆濺了馬小西一身。馬小西不知如何做了,老二上爬著個肉蛆,索性把褲衩扒了下來。同時又自知惹了禍,忙著探頭看著茅坑裡。“喂,你沒事兒吧!”後來自己都覺得好笑,掉進茅坑裡怎麼會沒事兒呢?牛小東伸手亂抓著,要答話,一張嘴,吃了一口蛆。當時因為有牆,而燈又在牆上方,坑裡的情形也就看不清楚,馬小西把脖子又向前伸了伸,抬腿要站在台子上,一下踩在一泡屎上,心中一驚,腳下一滑,也掉了進去,腦袋撞在牆上。這下可好,把牛小東往下壓了有一尺深,就看他左右撲騰著,向上著,用手抓著。馬小西本想站起來,經這麼一折騰,又加上自己驚慌失措,手在牆上抓了半天,也沒個效果。最後兩人的酒勁給折騰出來了,雖然周圍臭烘烘一片。還有腦子發暈,也可能是熏暈的,總之就隨他去了,安然睡在茅坑兒裡。兩個人在茅坑裡攪了半天,結果越陷越深,只露出馬小西的半只球鞋。
這一幕幕在瞬間像過電影般的映在阿衰的眼前,使他冒了一身冷汗,不禁打了一下冷戰,心想這廁所可真夠臟的!
咦?這是什麼?俗話說大偵探就定有大發現,這個發現現在就在阿衰的眼前。那是一個圓形的東西,是錢!肯定是錢!是多少錢呢?只見它銀光閃閃的。阿衰伸手去夠,可心中一想,這兒這麼臟,況且如果那不是錢,或是一兩分的,就算撈出來也是丟面子的,幹脆先看看清楚吧,看看值不值得夠。可惜阿衰是個大近視眼,又加上燈光昏黃,於是他往後挫了挫,埋頭細看,腦袋伸到茅坑裡,白頭發粘了一口粘痰。再仔細看看,“啊!”,也是腳下一滑,阿衰大頭朝下栽了下去,正好杵在那層屎裡,頭撞到了兩米多深的茅坑底,失去了意識。
文章多是虎頭蛇尾,可能是尾巴太長了,就有喧賓奪主之嫌,況且很多出版了的作品也是虎頭蛇尾,“結尾不盡人意”看來是大勢之所趨,因為這樣的結尾更符合現實,更貼近生活,生活本就沒有戲劇性,這樣人們更喜歡讀有這樣結尾的文章,物競天擇,可見文章貴在虎頭蛇尾。
且說第二天早晨,這附近的街坊又在議論紛紛,說在廁所裡拉出一個一身黑的怪人,不過這會都一致認為此乃夜賊大便,由於一夜奔波,睡了過去,掉了進去。後來說死的人是大衰神,這樣在廁所那個用洋灰板蓋著的第四個坑上豎了個牌位,曰“衰神到此一遊”,也就草草了事了。而真相終沒有大白。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屍體又是小於發現的,因此他成了新聞人物,上了頭版頭條,曰“東方才子,兩次廁所殺人事件目擊者──於春”,並在時代周刊,時尚雜志,飛碟探索,音像世界等十幾家大型雜志上成了封面人物。
後來有人也慕衰神的名而來上次廁所,在衰神的牌位前拜一拜,上柱香。後來有人反映這樣很影響鄰居上廁所,就在街道那兒的老太太裡找了兩個人看門兒,一大早就搬桌子在男廁所和女廁所門前值勤,看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故事到此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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