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聰

槍炮轟過
玫瑰又螫過
一對相見恨晚的耳朵
才相繼醒來
認清了眼前
這頭絕望的蓬頭怪獸

聲音比金屬更重的時候
世界上的玻璃都該躲起來
世界上所有的淺海
都該給浪以無限沖擊的可能
都該給沙幹過一次後
朝半空跳躍一下的機會

可天堂的大門
事先沒有打聲招呼
就擅自打開
讓一個叫Slash的高音弦
從十五品的位置溜了進去
又從他右臂的骷髏口中鑽出來

於是
紐約州北邊有塊石頭
順勢滾到了
原始社會的野地裡去了

2/1/02 周末聽搖滾有感

鴿子

我向一只鴿子問路時
遭到來自五十只鴿子的審問
我--一名剛吞下智商的路人
被與死亡無關的鳥語擊中
開始猜想一群黑色背後的旋機

我以冷風傾斜的角度窺探鴿子
而一些與翅膀爭飛的念頭
開始敲擊我準備就緒的胃

一只鴿子該怎樣留心才能壽終正寢
一只行將壽終正寢的鴿子該怎樣留心
才能不讓一雙鷹眼去想到
壽終正寢的命題

被黑暗圍觀的鴿子聚集成潮
向黑暗沖去
空地上的閑言碎語
以命定的格式
迅速排列組合
形成面對黑暗的羈絆

我已被鴿子包圍
抬頭也是鴿子的天空
我試著向一只鴿子
借把打開身體的鑰匙
看看智商在溶於胃液以前
究竟是什麼樣子

2/1/02於紐約一個瀟索於冬日之冷與傍晚之暗淡的園中

國籍

一個方臉女人走了
我在她的香水裡站了一會兒
然後踏上了通往
另一處香水的路
認識了一位笑出虎牙的女人

那你是誰？
我被這無遮無攬的空夜問住

借了晴月的光亮
拜托風先停住
走出十米外張開雙臂

風這時傳來了懷鄉的幹草味
噢，原來我是萬裡以外
海那邊飄來的一枚
香山牌紅葉

於2001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