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詩七首

馮 磊

立冬

那只名叫立冬的小老鼠拖著尾巴跑過去一大截了
在鄉村，它圍繞一口老泥缸的沿兒
轉了三圈。

我回過頭去看到二十年前它軟乎乎的俏尾巴
這個冬天它將長大成人。

在溫度還沒降到零下十度之前，透過毛玻璃

我們互相默契地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但它立刻拖著西北風這把大掃帚跑開了。

我看見

一條長長的舌頭把辦公室的門堵住它說
可疑吧你。
兩條長長的舌頭把宿舍的門堵住它說
小心吧你。
三條長長的舌頭翻卷著壓在廣場的上空它說
躲開吧你。

從整個早晨到整個夜晚
我看見。

呵欠

一隊不死的精靈如約而至。在
白熾燈和藍墨水的夜晚

它們沿著一支香煙的圓弧徐行。

痛

源自內心的那種壓抑
是說不出來的撕心扯肺。
深夜

有人一遍遍拍打肋骨，象街頭撫摩琴鍵的
瞎子。

關於詩歌

一不小心，被塵封的蛛絲絆了一下。

腰的疼痛來自二十年! 前那棵斜依的
棗樹。

有呼喚和嬉鬧聲敲打耳朵這座
架子鼓。

BEFORE：關於從前

有很長時間，我著迷於
一種叫水上飄的功夫。
這種傳說
令人懷念飛檐走壁的絕學。
直到

一台新式電腦用它的老鼠尾巴
狠狠地抽了我一鞭

我恍然回到了熱兵器的二零零一。

2001，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