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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欖樹→現 場→小蓓《無奈的生命》◇ |
十六、販人有限責任公司經理──桂蘭;
產人專業戶─張家夫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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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話 詩人孫文波寫道:過去我寫一個人的悲傷,用了很多裝飾性的詞句,像什麼巨大的、像風雪一樣的、地獄般的……現在我理解了並不需要這樣,悲傷就是悲傷。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上生活,每一個人都會遭遇悲傷的事情,有時候是來自大的打擊,有時候僅僅是小事,一分鐘的錯誤。是啊!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多麼簡單的事情,來到了離去了,世界還是世界,風照樣吹花照樣開,但是她消失了,像沒有來到過。不是這樣嗎?後來的人,誰會知道她曾經的歡樂和痛苦。也許她的確經歷過大痛苦:年輕時失戀,中年時失去了最後一個家人。她總是坐在黃昏時的窗前望著暮色升起,被孤獨包圍。一切都沒有留下痕跡。就像現在我坐在自己的桌前寫詩,當我從詞語的礦藏中挖掘出需要的詞語,並自以為那就是閃光的鑽石,有誰會知道此刻我是被什麼樣的心情左右著,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在了。即使我的詩句最終被人閱讀,他們也無法了解這一切。他們能夠了解我在漫長的等待中心靈的熬煎嗎?他們怎麼能夠知道我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槐樹、幾朵漫遊的浮雲,一座電訊塔閃爍不停的燈,聽著尖銳的蟬鳴時內心所感到的一切?這時候,我的頭腦中可能出現的是自己的童年,可能是死亡多年的人,也可能是三千裡外的某一間坍塌的房子,還有可能是漫無止境的貧窮。我心靈中的絕望像洪水一樣洶湧、像火山一樣噴射,這些永遠不可能抵達另一個人的內心。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自以為通過一個人留下的文字了解了他,其實我們了解了什麼?我們怎能知道在沒有寫作的那些時刻,他是怎麼過的?也許是一次與愛人的爭吵、一場疾病、甚至是屋子漏雨、小狗的突然丟失、更不用說是自己親人的永久離去,都帶給他難以忍受的內心的痛。我們知道他度過了多少不眠的夜晚,流下過多少淚水?他甚至面對著一塊石頭、一場雨說話,面對著牆壁大聲吼叫,不是為了它們能夠傾聽,只是為了要說,要吐出心中的鬱悶。 這些又有誰知道?而這一切會隨著他的死消於無形,而太陽正像有人所說照樣升起。 1 人們為著欲望的滿足,不幸留下生命的頻濫繁殖。 一條一條的賤命,來到這個不歡迎它的世上。它帶著性別的悲哀,它帶著父母身上貧賤的烙印,如沙漠裡一顆找不著泥土的種子,被幹燥的風吹來吹去。 認命的芝子在獄中被關押的第三個年頭,我在心裡診斷她是懷孕了。她猛烈的嘔吐在小蔓的照料下,讓她那點如風蠟殘燭般的呼吸仍然還在喘著。可她還是那樣沒有一句話、一滴眼淚。隨著自己的這條薄命去風中搖翌。 何時能有雨露,滋潤一下這些已近木乃依般幹涸的生命? 在那古舊的鄉村、寂靜如墓的山林,人們作賤著生命,又祈望著生命。這些生命的心永遠貯藏著悲傷的宿命,逆來順受地伸出雙手接下苦難。 那些活下去的理由:自信、希望、愛,在他們的心裡還殘存多少? 活下去成了一種生命的慣性。 如一個人放棄了活,而不需要行動和勇氣就能死去的話,一定有很多人會選擇死的輕,而不願繼續活的重。 這是一個多麼清秀的小山村啊,那怕是冬天的白雪也蓋不住那深綠色的生命。一個一個的小山包,連綿起伏,是十分像國畫一般地寫意。任何一個小山溝都有的泉水,清粼粼在你身邊悄悄地走過。在那山平掀降牡胤劍幸慧庖慧獾那? 瓦房,相互斜靠著,不分朝向地坐落著。山沿下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水田,割完了水稻後留下了橫豎都成行的短樁子。黑白花間著的鳥兒在那些田裡起起落落,尋著些散落的谷子。這滿目的安詳,那裡曉得也會有駭人的事情在其中進行。 鄉人們種田、種菜而外,還在家的後院養一、兩條豬,七、八只雞。夠了一家人 的吃。知足的農家,沒有它求,生活也就過了。 偏偏有想著財富的人、想著老有所靠的人。這就破了這美麗山鄉的安詳和寧靜。 不知足的鄉人,在日子裡看不到財富的希望,也看不到老了後的依靠。就只想著多生幾個兒子,以為這就是老了的"靠"。 張家老漢,一脈單傳,到他這兒已是第三代了。可他已五十歲了也沒一個後。他怨他那面黃肌瘦的老婆十多年來竟只生了一窩耗糧食的女娃。 村書記帶人挑了他的糧,後又拆了他半邊房。也沒擋住他非要生個"靠"的打算。 有一天中午他老婆沒回家,鄉婦女主任來告訴他,他老婆已上縣醫院結紮輸卵管 了。張老漢如晴天裡一個霹靂砸在了頭上,兩眼珠子似要掉出來,嘴張著,唇下的山羊胡子亂七八糟地抖動起來。 "我殺了你這畜生。" 那聲音如受驚的烈馬一般地鳴叫。 鄉婦女主任抱頭猛跑。那敏捷的速度如兔子。 張老漢從門後操起一根扁擔,像一頭豹子闖入縣醫院的婦產科。撲進手術室,在一片尖叫聲中,救火般,將他老婆扛在肩上沖出了大門。這時才發現他老婆的屁股、多囊的肚皮完全暴露著。 他將老婆從肩上如卸一頭死豬那樣卸在地上。狂吼道: "你要斷了我的後,我就先斷了你命。" 老婆哆哆嗦嗦將褲子套上腰間,用一根繩子系了。蒼白多汗的臉扭曲著說: "她們告我只是來檢查一下婦科病的。" "你個蠢婆!" 張老漢掄起扁擔朝老婆那無肉的屁股打去。 2 張老漢守著一屋子耗糧的女娃,哪看哪都不順眼。 夜裡,女孩們在一張床上,橫著一字排開地睡了。小牙錯磨著,小臉對著小後腦勺。夢裡永久做著一些荒涼而驚恐的事。一個驚叫完了另一個又開始哭泣。張老漢看著她們總生出厭來。 當下做出決定:送幾個出去。興許有城裡富裕的人家要呢。 張老漢在這鄉裡的人中,尋一個可以做這事的人。這人得像媒人一樣,給她們尋個好人家。女兒雖讓他煩,可也是他的骨肉啊,多少要對她們負這最後的責任。 張老漢滿腦子想,最後想到了劉家媳婦桂蘭。 這桂蘭人靈巧,說話做事有章法,人又善交際,最重要的是她男人在外面大城地方打工。 張老漢這麼想了就這麼做了。 桂蘭還真是一個熱心人,立刻如是這般地給她男人寫了信。她男人不多久就回信來說,這事能行。要孩子的人還給錢呢。 桂蘭這個高興噢,這忙幫成了還有錢進。兩全其美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高高興興地來到張老漢家,人還在院門外就已高聲高調地說了: "張家嫂子哎,今兒晚上得請我吃飯嘍。女娃的事是辦成了,我這謀人的紅包可? 蠔昧擻礎? 張老漢雖是一副窘樣,卻做出笑來迎了,張家嫂子可是滿臉的悲傷。這桂蘭把錢的事給瞞了下來不說,還打主意要點"謀人紅"。張老漢想的可是,請人幫了忙,總得有點表示。於是,就說了: "妹子就在咱們家夜飯,紅包嗎,好說,好說。等事辦好了,不用妹子你開口。? 褪欽餿思以趺囪?勘鸝髯旁酆印? 桂蘭想我咋知道這人家好不好呢?總是有錢人家唄,不然怎花錢買女娃子呢?嘴上卻說了: "嗨,我家老劉可不會把咱家侄女往火坑裡推。你信不過我們?那就算了。" "妹子說哪兒的話,哪有信不過的。只是能不能將要孩子的那家人家的地址、姓? ?裁吹模?哿粢桓觥8仙弦院蠛昧耍埠萌純此?? 張老漢一邊說著一邊給桂蘭拿把椅子。桂蘭坐了,心裡就想,這可不能讓張老漢知道這人家的細況,不然這錢的事就捅開了。一時沒了主意,就先說了: "這樣吧,我呀,明天要去看我家老劉。順便將女娃帶去,將情況摸清了,給你? 啊R恍形揖徒爍??乩礎D憧慈綰危? "那太好了,太好了。就是勞了你妹子呀,我這家裡是窮,恐怕------恐怕,這? 販嚥歉恫黃鸕摹? 張老漢只是擔心這桂蘭親自送了這孩子去會向他要路費。可見桂蘭一副豪爽樣: "嗨,都是自家兄弟,說這個。不帶你這娃,我不也得去。就是我家裡那兩孩子? 愫蛻擁冒鏤銥醋諾恪? "好,好,好,孩子你送過來就是了。那就謝謝了。等著妹子你平安回來。" 這邊說得熱鬧,張家媳婦一句也插不了言。她在這家裡沒有說話的權力。她有不生男娃的短處,就總是抬不起頭來。 這夜她是坐在那最小的,要送走的女娃身邊,長長地流了一晚的淚。女娃在媽媽少有的、溫暖的粗手撫摸下,仍然是那永久的、驚恐著的夢,一個接一個,想不做都不行。 3 桂蘭帶了娃來到了老劉打工的地方,老劉就邀了人來看"貨"。很順利地他們就收到了兩千塊錢。 老劉夫妻看著這輕鬆到手的錢。興奮得滿臉彤紅。 這一宿的折騰,使他們什麼都忘了,也什麼都不顧了。直到清晨,桂蘭想起張老漢要的人家地址、姓名什麼的,給老劉說了。老劉這會兒想的可比這女人家要有遠識的多。他說了: "這錢咱不能獨吞,他張老漢家不是還有那麼些女娃嗎?給他五百塊錢。告他這? 思揖筒輝桿?賴肥裁吹模濾?院筧亮巳思業那濁欏K?願?C芊蚜恕? 這老劉到底是在外面長了見識的人,知道大公司一些關鍵部門都有這個費的,被他用到了這個地方。反正那土張老漢也鬧不清。指不定見了錢就什麼也不管了。 如是這般地讓桂蘭十分地服氣。桂蘭揣著這錢回了鄉下。 在家裡的櫃子底下藏了一千五百元錢,抽出五百元在手裡掐了掐,眼珠子轉幾轉 ,把要說的話都背熟了。於是,抬腳來到張老漢家。 又是沒進門就高聲高調且長聲吆吆地說了: "張老漢咧------,你可是要記我的恩哪------,那人家可是好過頭嘍。讓我還? ?憒?亓爍行磺? 說著將錢遞給從屋裡跑出來,迎她的、呆愣著的張老漢手裡。這張老漢可真沒想到,這送走一張吃飯的嘴,還得來這五張他少有見過的、從沒摸過的、上書100? 盅?拇篤弊印U飪燒媸竅渤?狻? 桂蘭可是想好了另外的方案。不說那是保密費,而說是感謝錢。這樣就可以將張老漢另外的那些個耗糧的女娃一個一個地都給他換錢去。這媳婦可比她老公還高一籌。 張老漢千恩萬謝過後,也想這桂蘭幫那麼大個忙,紅包還沒打,卻先送了這五張大票子來。該個怎麼謝她呢?正愁著該拿多少給這桂蘭時。桂蘭又說了: "這城裡人啊,好多都生不了孩子的。準是空氣污染鬧的。滿大街都是汽油味,? 叮餛?怯卸鏡摹D南裨勖欽舛?兀車爻銎?嘈孿世病? 把個張家夫妻說得一愣一愣的,也沒明白這空氣有毒是個什麼樣。但張老漢是打 定主意了,不能讓他媳婦進這城裡去的。斷後可不是鬧著玩的。就聽桂蘭又說了 : "這一次我沒經驗,興許還能多要點感謝錢的。他們給這錢哪,是有目的的,就?竅肴媚忝嵌狹巳此?哪鍆貳D閬胂肜玻?切列量囁嘟友?罅耍共慌履忝塹絞焙蛉嘶匱劍磕闥凳遣皇牽? 這張老漢還沒想起要問這事,已被桂蘭十分情理地給堵上了。他於是將個頭點得跟啄木鳥似的說: "這是,這是。" 不等這啄木鳥停下來,桂蘭又迫不及待地說了她下面的話: "嗨,瞧你家裡這屋子女娃,送到好人家是她們的S礎T諛閼餳依鍔?閃艘槐滄擁目唷;共蝗繽郟嗨圖父齔鋈鼓芏嘁└行磺乩礎? 說完拿眼睛在張家夫婦的臉上掃來掃去。張家媳婦永久的愁悵和滿臉的木納低頭進了裡間,避了這些揪她心的話題。張老漢卻已是喝了酒般地癲狂。兩只拿著五張大票子的手,不斷地掐著這錢,弄出"嗟、嗟"的響聲來,這聲響在張老漢的心裡可比喜鵲的叫聲好聽。就不由自主地說了: "好,好,好,這就托你福了。多勞妹子操心。這感謝費是不是你也------也分? 鑫迨? 桂蘭聽著,心裡不想再分這錢了,可要是拒絕,他不會想她早已在這錢裡摳下了 更多的錢?於是,就說了: "嗨,鄉裡鄉親的,還分個啥錢哪。這樣吧,你就給個單程的車費吧,四十元就? 辛恕? "那可真是對不住你了。家裡要有個啥事,你叫一聲。你忙著的時候,你那地呀? 揖桶錟闃至稅傘? 這交易就這麼談成了,喜得桂蘭牽著自家的兩個娃,往回家路上走時,都是一跳一跳的。 4 這小小的山鄉,在桂蘭的影響下,成了小娃的生產基地。她桂蘭就差沒有注冊一個產、供、銷一條龍的販人有限責任公司。產、供、銷三方都感到誰也不傷害誰,大家分工合作,共同致富。多好,多滿意啊! 但是,有著一些劫弱的、幼小的、仇恨的種子,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發芽。 開春了,田被細細地犁過,耙平,上邊一層清亮亮的水泡著。秧田裡有毛絨絨的綠芽兒冒出來。 張家媳婦遠遠地從山坡上走下來,後面跟著十來歲的女兒,兩人手上都提著籃子,沉甸甸的。走近桂蘭家門前時,被桂蘭檔住了。這母女倆如見了魔鬼一般,躲避不及。桂蘭扭動著她日見豐滿的身子閑笑著說: "張家嫂子,你這是中了那門子的邪了,見我就躲。喲,採那麼多的筍子呀?自? 齔圓渙蘇廡磯嗟陌桑咳緗竇依錁橢揮心忝且?肆恕2蝗縹野錟忝淺緣悖? 張家媳婦那張黃瘦的臉脹的血紅,用沒提籃子的那只手將僅有的這唯一的女兒牽緊了。那女兒也探著一雙驚恐而仇恨的眼睛緊抓著媽媽的手。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鼓動著她張開嘴說出了下面的話: "我筍子吃不了喂豬。" 自打女兒們一個一個地被她男人交到這個女人手上帶走後,她就再沒有了活的生氣。她在年僅三十六歲時,絕經了。為著這不用再懷孩子的隱密,她復仇般笑了 。 這可憐的女人的這一點點秘密,不久就被張老漢發現了。除了殘人的體罰而外,買女兒得來的那些錢,全用在了各種醫院、各種偏方上了。 終於的,張家媳婦倦了這人生,恨了這要後的老漢。 她和認命的芝子一樣聽到了自己的生命輕若遊絲般的"茲茲"聲。 她看著這唯一因年歲大了而買不出去的、仍在她身邊相依為命的女兒,問了: "女娃哪,想跟了媽媽走嗎?媽是不想活在這世上了。這做女人難吶,苦喔,沒??貳? "媽呀,我寧死也跟著媽。你千百萬地不要棄了我。媽呀!" 這小姑娘在她父親的眼裡,在母親的永久的愁悵裡,隱隱地知道這女娃活著是沒個值的。唯有這母親讓她倦戀。在她小小的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永久永久地不與母親分離,她要用盡她全部的力量做到,最後是她多麼看重的厲害的牙齒也要來捍衛這重要的一點。這是她堅定了的信念。 媽媽將女兒攬在懷裡,這麼著哭了許久。媽媽擦幹了眼淚,也替女兒擦拭了那張稚幼的臉說: "女娃呀,咱不哭。只要我們永久地不再分離,不就是好嗎?!" 懂事的姑娘放心地點著頭,總算是和媽媽能永久地在一起了。她就開心。 媽媽第一次那麼自主地、堅定地要幹一件不需要別人同意了才幹的事情。她從未有過地那麼高昂著頭。從箱子裡翻出一套半新的衣服,又挑了一身她出嫁前姑娘時候的衣褲出來,放在床舖上。轉身進了灶房。 少許,一鍋香噴噴的白面疙瘩煮好了。同樣香噴噴的鼠藥也溶化在裡面,不見蹤影。她裝了兩碗端出來,和女兒一起微笑著吃了。 吃完了,將碗筷就勢放在了桌子上,不再像往常那樣,收了進灶房洗。她牽著女兒進了裡房,將剛找出來的好衣裳換上。 又牽了女兒出門。 有人看見這母女倆,手牽著手,那麼新鮮地上了那常去採竹筍的山上。帶著少有的精神,步子大著地邁過。看的人也生了些奇怪,可終沒問個究竟。 張老漢帶著悶悶的心,陰鬱地進了自家的門。看到桌上那兩只空了的碗,恕氣就上來了。這死婆娘,又是哪根骨頭痒了。狂吼了一陣,不見有回聲。就裡外的尋了。看到灶房的鍋裡還有些許的白面疙瘩,肚子就叫著要吃。於是,他一面生氣著,一面也裝了一碗吃下。 有人注意到這家人好久沒見了人影,田裡泡田的水都幹了,也沒見張老漢出來插秧。這時老在山上採山藥的老頭驚天動地的跑下山來喊著: "不得兒子,這張家媳婦和她女兒在後山洞裡死了。已是硬了。" 有人奔進了張老漢家報喪。卻見也硬了的張老漢。又一個驚呼吶喊的聲音響徹雲霄: "不得兒子,張老漢也死了!怕早也硬了。" 鄉裡人最是神秘和恐懼的是死亡,最是尊敬的是死人。只有這個時候生命才變得神聖起來。死了的人不再是賤命。 5 張家的三條人命案,引發了桂蘭的販人案。 桂蘭夫妻兩雙雙地入獄了。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可她有一事始終未明白: 這自願地要轉賣自己的骨肉也叫"拐賣"?那生產者為何無罪?單是銷售者有罪嗎? 她每天哭著她那可憐的兩個孩子,這會兒成了孤兒。無依無靠,說不定他們自己把自己給賣了,也成為人販子。 皇後謝看見誰哭就惱火,上去掐了她的鼻子說: "你孩子成人販子就好了,也關進來,這樣你一家人不就團圓了?" 說完下巴上一拍,桂蘭嘴裡"嘎"一聲,吃了一顆"葫豆",舌頭流出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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