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丈夫對妻子的強奸,還是父親對女兒的性行為給了雙雙殺人的理由?
枯黃的燥熱。
有秋後死亡的幹燥,有殯儀館寒冷的嚴肅,從黃色的四面囚壁,向內擠壓。囚們如高壓倉裡、注定要死去的細菌試驗品,誠惶誠恐地等待著爆裂。
這是三個死囚--鄧紅、林五、雙雙身上放射出的,死的氣息。生性敏感的人能聞到。
在沒有判決前,她們往往還沒有對死亡的緊迫感。但當死刑宣判後,一戴上死刑犯專用的腳鐐,死亡的陰影就籠罩著她們。
她們不再有自己的名字了。根據死刑判決書下達時間的先後,她們被粉妹們編成號:死刑犯一號、死刑犯二號、三號------。
吃飯了說,"給死刑犯加點菜喲--,要死的人飯得給飽吧--。"
周五的晚餐有帶長毛的肉時就喊,"死刑犯最後的晚餐要多點?-。"打進來的肉都粉妹吃了。剩余點咸湯倒給她們。
周一的天亮了,就說,"今天是死刑犯一號吃花生米(子彈的代稱)的日子吧?"
林五最怕過周一。
要是她們誰今天表現得有些興奮,就說,"這是回光返照。"
要是在某處表現得不讓人高興了,就說,"要死的人還這麼讓人討厭,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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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達數月的上訴裡,她們無時不刻地拖拉著叮叮當當的腳鐐,上毛坑、洗澡、睡覺、吃飯--------。
最難受的是裸骨長久的磨擦和脫換褲子。她們就老死囚教新死囚,如何用棉毛衫袖子或褲管頭,滾成沒用過的避孕套那樣,套在腳裸上如一個墊圈子。洗澡和脫換褲子時,先就將有彈性的墊圈子取下,後將一只褲腿一點點地從鐐子的小縫隙裡扯出,待一條腿脫出來了,又要將這脫了的褲腿再從鐐子縫裡扯回去。再脫另一條腿,最後整條褲子才能從兩個連環著的腳鐐中扯出來。剛開始要花半小時才能脫掉一條褲子,冬天穿得多時,要在風門開放前一個多小時開始脫。遇到開風門的人不準時,就亮著屁股冷。
晚上睡覺就和著褲子睡。半夜不能大小便,不然她的腳鐐子叮叮當當響不說,滿地台子上都是緊密的:肉的肢體和毛的腦袋。要撞著哪一個都會招來一頓罵,要是粉妹便是打。所以憋著。半夜裡也不能翻身、不能動,弄響了鐐子,皇後謝要用腳使勁地她。
每一次鐵門的開鎖聲,都可能是她們的喪鐘響起。
二審判決也是終審執行。它是在刑場上,搶決前一分鐘才宣讀的。從早晨到下午,隨時都可能有拉出去斃了的可能。所以,每一次的鐵門開啟聲,都讓她們心驚肉跳。
她們就是在這樣的折磨中度過剩下來的幾個月余生。成惶成恐、謹小慎微、忍辱負重、前途渺茫、提心吊膽------,直到槍聲響起。
直到他們倒地死去,方才解下腳鐐。提回來的鐐子,往往血還沒幹,又給下一個死囚戴上了。
認命的芝子沒有提審、沒有起訴、沒有判決,甚至沒有罪名,沒有律師、沒有親人。但她卻和死囚一樣地無望。對懷著的孩子她只字不能提。除了我知道她懷孕而外,其它沒人知道。她也在等待著"槍聲響起"?
霉星芳菲曾天真地說:"如果認命的芝子姐沒上大學就好了;如果在高考的志願?砩咸吹牟皇遣平鷓憾?且窖骸Ψ堆壕禿昧耍蝗綣?喚??蠖?牆?耐餛缶禿昧?-----。那麼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認命的芝子說:"人無法改變自己生命的過去。"
1
人類對於宇宙,實際上就是一棵深海裡的海草對於海洋、對於地球,那樣迷惑和驚奇。同時,與它們那麼密切地一同進化、演變到今天。可以說是同生死共存亡。
人們賴以生存的這個社會,是經過了千百萬年文明的進步,建立起了一整套的文明機制和人類約定俗成的規則。從野蠻漸漸地到了人們知道愛、尊重、感激、家庭的單元法則、父子、長幼之間的互為關聯又互為有別-------,一切倫理道德?鬧鴆叫緯傘?可這一切,在一個瞬間就可以被打破。砸個稀巴爛。
所有人建造起來的東西都是如此。小到一只碗,它經過採泥、柔和、捏造、烘幹、燒坯、上釉、再燒制-------最後才能出來一個碗。可要打破它,只需一秒鐘?桓黽虻畝鰨?啪嘰",沒了;大到一個國家、一個島嶼,生成它們要幾多?諭蚰輟?梢豢旁雍恕嬌徘獾詡阜種幽塚筒?渙恕?
雙雙的母親懷她是第一胎。鄉下人取名字,都能從字面看出些簡單的道理來。她的名字的反意詞是單單,單單和雙雙就是一對。說明她是雙胞胎中後面出生的那
一個。
在缺乏醫護手段的鄉裡,頭一胎就懷雙的,是不好的前提。
果然,在她母親懷足了月時,見紅了,破水了後,孩子總是下不來。兩孩子在裡面不是有序地排列著,禮讓三先地講著文明禮貌。而是我的腿卡著你頭,你的頭頂著我的胸,像兩個前世的冤家,在母親的肚子裡就展開了格鬥。
你出不來我也就出不來。於是,被害苦了的母親,疲憊不堪、大量失血。孩子們也漸漸地由缺氧到窒息,不再格鬥了。這才給了產婆一個機會,產婆用一雙骯臟的手,從母親的產道裡一個一個地強行拉了出來,連母親的子宮一齊拉了出來,
送也送不回去。
兩個已是紫色的女嬰兒,在產婆的手上倒提著,不再有生還的可能了。產婆對著做父親的搖搖頭,但還是在這些小屁股上拍拍,沒見有生的反應。放棄這對嬰兒吧,產婆準備尋求一下母親的意思,回頭一看,母親已死過去了。
產婆嚇得立即將兩個嬰兒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前去搶救母親。又是掐人中、又是雄磺熏的折騰。總算是活過來了。可這時兩個被產婆重重一放的嬰兒,嘴裡也""地在小小地冒著氣了。
這麼些賤命活了,活著也是些偽劣產品。
從此這一家三個幾乎是廢品人類的女人,活在一個粗暴男人的拳頭裡。母親憎恨兩個給她帶來苦難的女兒。也從此再不能生產,不能有性交,走路兩條腿叉著,長年用一根老早沒有衛生巾時用的那種月經帶子,將脫出體外的子宮托著。
兩個女兒,由於缺氧時間過長,心智上大有問題。加上沒有一點點愛的陽光照亮她們,在她們的心裡生長著的就是一些缺少養料而枯黃的植物。
正因為這樣,那些人類個體的激情、生理、生物現象在她們的家裡得以自由地釋放。不受任何社會論理學的禁錮。
在這樣一個現代社會裡,這是一個完整的家的單元。可他們如原始的動物一樣,過著群居的生活。
在雙雙姐妹倆嬰兒時她們的父親將自己的陰莖當奶頭輪流塞入她們的小嘴中,讓她們吸吮。長大些時她們父親的陰莖足以插入她們的身體時,她們的功能就多了一項:代替她們的母親。
所有人類的文明在這個家裡都不存在。
2
雙雙帶著自己的畸形又在畸形的家裡長大。她學會了一些基本的生存之道,鸚鵡學舌、見風使舵,從她父親那兒得來的真理是:拳頭老大。
所以,皇後謝幹每一樣事情,她都在後面做幫手。只要皇後謝一發話,她便像一個有遙控器在皇後謝手上的機器人一樣。
這天,那兩個年老的婦人,為了捍衛她們的"信念"用絕食表示她們的抗議。在餓了五天後,眼看就奄奄一息了。林梅對皇後謝做一個眼色,皇後謝就領詣行動。
四個粉妹分別壓住絕食者的四條肢體,雙雙就開始往絕食者嘴裡灌稀飯。她只把那張嘴看成是一個進食的入口,只需要往裡倒入就行了。就如她活的那麼幾十年,就往這口子裡倒了多少食物。她沒想到有倒不進去的時候。
眼看著絕食者的嘴裡已灌滿了稀飯,鼻子裡也在往外冒了,她就用手像一個高壓鍋需要鍋蓋和氣塞子一樣,將絕食者的嘴和鼻子蓋個嚴嚴實實。好讓灌進去的東西不再冒出來。
最後絕食者不再抵抗了,原本蒼白的臉更加蒼白得發青了,她方才將手挪開。
所有的食物都進了氣道而非食道。絕食者窒息而死。當所有囚都傻了時,她最清醒,用她那副永久的奴像看著皇後謝,說:
"啊哦,這些稀飯走錯道了。"
剩下另一個稀飯沒走錯道的"信念捍衛者",立馬,變成了一個嘮叨的老太婆。見所有新進來的囚就說:
"你要小心啦,小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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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超渡,趕快入世------。"
"她們要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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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是因殺了她丈夫而入獄的。殺了她丈夫後,她也是這樣一副大不列列的模樣,走到派出所去,問:
"你們哪個找我?"
"你是雙雙?"
"是,有啥事?"
"你老公死了。"
"哦,我老公死了?那藥還靈呢。"
"藥?什麼藥?"
"老鼠藥。我給我老公的罐頭裡放了'貓王牌'。哈,還真靈。"
"咳,你殺了你老公,還笑哪!這是犯罪,知道不?"
"知道。我又不是傻瓜,不就坐牢槍斃嗎。這誰不知道。"
這會兒傻了的是那些派出所的人。
她就這樣大大冽冽地來到監獄裡了。
3
雙雙,一雙如甲亢病人那樣往外突出的眼睛,永遠地睜著。晚上她睡著了也是這樣。守夜的人都不敢看她。她的牙齒也是這樣地往外突出著,人的牙都豎著在嘴裡,她的牙都橫著長,像挖土機一樣伸出唇來。
具說要槍斃的人,都事先通知大醫院的人來摘取角膜等等器官,留作貢獻。她的器官怕是沒人敢用。
有一天,皇後謝問她,幹嗎要殺了她丈夫?她說丈夫往她那兒摸風油精。
"為什麼要摸風油精?"
"他看了錄相帶回來就幹這事。"
"錄相帶裡有教人往那兒摸風油精的啊?"
"說那是壯陽油,不說是風油精。"
"就為這個你往罐頭瓶子裡放'貓王牌'的?"
"我爸爸都沒這樣幹過。"
"你爸爸幹過你?"
"我們是一家人。"
粉妹們都把她當瘋子。不拿她說的話當回事。只逗她說些睡覺的細節來,滿足她們的性飢渴。
雙雙姐妹倆認為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理。她們沒有倫理道德、正誤標準、好壞之分以及自主思想,她爸爸的拳頭代表一切。
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她們的父親不敢留下她們不嫁。雖然家裡的三個女人,沒一個有願望要出去揭開這家裡長達二十年的罪惡秘密。但一些好事的婦人的眼睛,能從兩個女兒的步態、眼神、身體的發育遲早狀態、微妙的言談舉止等,看出一個不正常的家庭關系來。就已有了一些風言風語。但是本著民不告官不究的原則,沒誰能把雙雙她父親怎麼樣。但做賊心虛的雙雙父親,不敢再留著女兒們不嫁。
可嫁出去的雙雙,仍然認為自己是她父親的。她已習慣了她的父親,只有父親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才能給她快樂。
這樣每周她都回來,繼續亂倫的生活。拿父親的一切與丈夫比較,只要丈夫有不同於父親的地方,她就糾正丈夫。直到丈夫符合父親的標準後方才罷休。
快樂的父親沒有因為女兒的出嫁而缺少什麼,就變得更放肆起來。原來必用的避孕套現在也不用了。後來雙雙懷孕了,不知懷的是他的孫子還是他的兒子?
雙雙先後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得奇奇怪怪,誰都不像。到像是兩個返古的猿猴。
雙雙嫁的也是一個智商與雙雙差不了多少的男人。和一大群缺少文化娛樂活動的小井煤礦工人們,在一起下井挖煤。下班後就跟著一起看三級片。回到家裡就不再依雙雙的教導了,一定要她依自己在VCD裡看的那樣幹。還買來了各種壯陽油?D親逞粲陀蟹纈途謊?謀『衫保?運的鞘欠纈途?這可惹惱了雙雙,自她記事起,她父親幾十年都是這麼幹過來的。你要改變它,是不可以的。於是,就打鬧起來。誰知,被VCD弄瘋了的丈夫,使出牛勁來幹。?賞炅耍煞蚍帕慫K壞桌囟哉煞蛩擔?"你要再這麼幹,我就殺了你!"
美滋滋的丈夫還在剛才那激動的余波裡疲軟著。聽了雙雙的話只"嘿嘿"一笑,愉快著呢。
沒過幾天,丈夫又來要求了。還是那麼瘋了似的幹。
這下雙雙決定了,到老供銷社裡買來了貓王牌鼠藥一包,荔枝灌頭一瓶。打開灌頭將藥倒入,使筷子一氣撓拌。再又蓋好了,放在神龕台子上。心想,看你還敢不敢來第三次!?要來就讓你吃"這個"!
這麼著做完了之後,她有一種小孩子玩爆竹時,引線已點燃,等待爆響時的那麼一種驚悚著的快樂。
嘿嘿,事不過三!哈哈。
老公還真就要來這第三回。當他做好了要使出一身牛勁來對付反抗時,卻意外地發現雙雙一點也不反抗。只是一付惡作劇般的笑,等著看老公使用什麼方法與她幹。老公以為雙雙也喜歡上了VCD的幹法,就喜出望外地更加沖動起來。急急地?槍飭艘驢悖先謐拋?衫矗雍竺娼?搿U饈幣壞膊環純溝乃險?厴?髯潘擔?"這是你最後一次這麼幹。幹完了,你就得去死。別說我沒告訴你啊!"
已是火燒眉毛上的丈夫,這會兒那聽得進去這些個話。痛快淋漓一翻下來,便疲憊地睡去。
雙雙老公給了雙雙一個殺人的理由。
等到上班的時候了,他被雙雙推醒。睡眼懵懂地起來。他上的是早晨6--12點的?唷V屑洳懷圓恍K?裕即?闥案閃岡諫砩稀?雙雙今天遞給他的就是那瓶荔枝灌頭。這樣的東西在他們是奢侈品,只有當人病了,上醫院看病人時才買這個當禮品的。丈夫又一次地大感意外,這低智的人,腦子裡就只閃出些得意的和高興的光來。
老公屁顛顛地提著它上班去了。走到路上遇到一起看VCD的同事,見人就說,他?掀鷗??蜆嗤飛習喑閱亍L?說娜司蛻?魴勰嚼矗戳說娜巳瓷?魴苫罄礎?有人說:"你這灌頭有問題吧?水是混的。你老婆不可能那麼好的。"
他就將灌頭玻璃瓶放眼前照照,有點發紅;再打開聞聞,很香;再倒嘴裡嘗嘗,很甜。這些人莫不是想分享他的荔枝吧?這麼一想,他就咕咚咕咚都倒嘴裡吃了。
半小時後他果然死了。
同看VCD那些人說,早告訴他了,灌頭有問題,看看,不聽,找死。
4
丈夫死了,雙雙關進來了,兩個猿猴似的孩子被不知是爺爺還是爸爸的她父親領回家裡去了。交給她母親帶著。
她母親看著這兩個肯定是她外孫的怪胎,仍然是沒有一句話,沒有一點愛,沒有一個笑生出來。
雙雙一審判決為死刑,待宣判書送達後,她父親雙手拿著《判決書》,足有三天,不吃不喝,兩眼沒離開過這薄薄的兩頁紙。
而後,突然地也去買了一包"貓王"、一瓶白酒,回家後,看著那兩個猿猴似的後人。對著他老婆吼道:
"你那老不死的婆子,給我弄好下酒菜。"
雙雙媽一板一眼地將幾個小菜端上桌來,雙雙爸看著沒有魚蝦的小菜罵道:
"你個死婆子,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也舍不得多弄幾個像樣的菜嗎?"
說著幾拳頭砸在雙雙媽身上,雙雙媽照樣是不言不語,轉身回灶房裡,加菜去了。不一會兒,小魚兒和著小蝦兒炒辣椒香噴噴地端上來了。
雙雙爸一臉的沮喪,吃著菜,喝著酒。兩個小孩在桌邊看著他。這三個不知輩份的人用眼睛相互看著。老的將一些菜撥到一個碗裡,遞給兩個小的。兩個小的立馬用手在碗裡搶著吃。老的最後搖著頭,將"貓王"倒進酒杯,再斟酌上酒。一支
粗糙的手,端起來,搖晃一下,一甩脖子,將其全部飲入肚子裡。
最後將酒杯和酒瓶"乒乓",通通打倒在地。把兩個嚇得木雞似的孩兒扔在那兒,竟自走入內房。
自殺了。
從沒有人來看過雙雙,從沒有人來為她在帳上寫一分錢。甚至沒有人給她送來一件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等。
就如這個世界上沒有過她一樣。她沒有生出來,也沒有人知道她將死去。就如她的母親,自她們出生後,母親就是家裡不存在的人。進進出出、吃飯說話、上床睡覺-------雙雙都只是對著父親的。她都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樣,叫什麼名。母?拙透?白影悖朴興莆蕖?她估算著她的死期快到了,就請人寫了一封信,說想看一眼有半年沒見的自己的兩個孩子,要她媽帶了孩子來。信上的地址是兒子上學的小學校。
為了等這次見面,本來她不打算上訴的,她就說:"上訴了又有幾個月要活,這??業暮泳陀惺奔淅純次伊恕?
皇後謝問她:"你怕那槍聲嗎?瞧,林五多怕。"
"死在槍聲下,死於心臟病或者說老死,有什麼不同?結果都是一樣,沒氣了。"
雙雙臉無表情地說了這些話。
"你這是成了短命鬼呀!怎麼會一樣?"皇後謝進一步追問。
"長命又怎麼樣?如果不是想最後看看孩子,這幾個月的上訴期我也不要。其它?褂惺裁慈夢業鵲模?這是雙雙唯一一次沒有用奴性的眼睛看皇後謝。對死的泰然使她變得神聖起來。皇後謝用她的腦袋在想長命與短命之間的區別。
叨嘮的老太婆又接嘴說:"你老公給了你一個充分的理由殺他;你又給了法律一?齔浞值睦磧稍偕繃四悖荒愀蓋茲錘?俗約
幾個月過去了,她還是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
喪鐘響起了,??賜纖?拇蟊?謔炙擔?"別上來,我這就出去。你們的腳會把舖板踩臟的。"
說著步態從容地走向門邊。這時她回過頭來,向著囚們再一次露出她的挖土機一 般的牙齒,說:
"好了,好了,我走了。"
說完隨著她的聲音一起消失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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