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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取 消
研究小組昨天本來應該開會，
但是突然取消了，
潘博士有急事要過深圳。
他今天一早就回來了，
說是一位老同學的老婆死了，
得過去看看，
也不知道得的是肺癌還是胃癌，
才三十九歲，那麼年輕，
突然就死了。人哪，說死就死。
他又說，他老婆在美國的一位老同學，
去年也死了，也是女的，也是三十九歲，
得的是血液病，血裡澱粉太多，
在那麼先進發達的地方，也沒辦法。
我們只能看開一點。
人生無常，甚麼事都不能太焦急。
然後，我出去抽了一根煙。
我也不知道這根煙會給我帶來甚麼。
人生無常，
該生就生，該死就死，
能活著，
就繼續活著。
一月二十六日，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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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煙 圈
生命，一如你張口
吐出的煙圈，
在虛空中慢慢飄散。
在風大的地方，
它飄散得快一點，
風小的時候，
它飄散得略為慢一些。
那麼，甚麼是風？
其實，諸物皆風，
包括你的身體，
以及來自你內部的
呼吸。
一月三十一日
3、天 氣
寒流過後，
天氣開始放晴，
今早的陽光明亮而溫暖------
這樣明媚和好的早晨，
我們應該出去伸展四肢，
而天氣晦暗的時候，
我們就留守家中，保養自己------
天氣一如貓毛，
我們應該順著捋------
命運也如是。
一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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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何 必
何必沉醉於肉體的蘼香？
酒是迷宮流放於汪洋。
應該淺嘗即止於欲望，
鍥而不舍於思想。
應該鑿一條船，
渡過肉體的波浪。
十二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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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外衣，內衣
親愛的，請脫下你的外衣。
請脫盡你的內衣。
請讓我撫摩你的心扉，
用我的手指，我的手語，和我的肉體。
是甚麼在我們裡面發芽，
正把覆蓋在它上面的一重重幹泥，
以及一直披在我們身上的內衣和外衣，
一層層拱起？
來吧，情人！
讓我們脫下外衣，內衣。
讓我們剝開我們自己。
讓我們蚌殼裡幹幹淨淨的肉體，
一塊一塊走出來，重新跟我們
重合在一起。
十二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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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秋 山
山草黃了。
霜葉紅了。
秋風冷了。
秋天深了。
一陣紅潮漫過群山。
一只老鷹，
在一道懸崖的瀑布前
起伏盤旋。
十一月二日
(《改造》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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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海 邊
有一塊礁石。
有一排棕櫚。
有一圍沙灘。
有一位老人的影子。
有一只海鷗。
有一汪海水。
有一望天空。
十一月二日
(《改造》系列之一)
8、秋 天
秋風，深入我們的城市和身體。
我們在下降的氣溫中，
在繽紛的落葉和衣著中，
越陷越深。
我以半禿的額頭，
和一棵半禿透黃的苦楝樹，
在傍晚透涼的風中
以必然性相遇。
我在它翻滾的落葉外
站了一會兒。
它的枯影在夕陽溫暖的眼光中
佇立良久。
十月二十八日
[揭春雨 on 2002-01-20 at 03: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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