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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那天光外出散步，遠遠的幾個護士跟著。
他來到醫院後邊的小樹林裡，一群鳥跟著他，他們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上，或是從一個枝頭跳到另一個枝頭上，光到哪，它們就跟到哪。
後來，光走進樹林深處，他發現了那些動物的大小腸子，想起自己讓女醫生幹的那件事，光感到很奇怪。
鳥們為什麼不吃掉它們呢？莫非它們沒發現。光看了看那些鳥，他們一個個站在離腸子很遠的地方。
你們為什麼不吃掉它們呢？光對著鳥指了指掛滿樹樹的那些腸子。
鳥們開始七嘴八舌對光說話。
光有的能聽懂，有的聽不清，但光還是明白它們說些什麼。
哪些腸子裡有毒。
有毒？光人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了一句。
是的，你的食物中有毒，知道嗎？
光說不知道。
赤兔不是你的朋友嗎，它怎麼能不把這個告訴你？
光說你們是在說那火紅鳥嗎？
鳥們說，是呀，就是它，你還救過它呢，是它親口跟我們說的。
那天它好象說到這事。光說。
鳥們就說，哪你還吃那些食物幹嗎？特別是那些肉呀魚呀的，我們連聞一聞都害怕。幾年前，我們有幾個姐妹，就是聞了一頭死豬肉的味，結果中毒身亡。
那不一樣，光說，那是因為那些肉腐爛變質了。
不對不對，這個誰不知道。
光就想起公也長的故事。
公也長，公也長，
南湖有只死綿羊，
你吃肉，我吃腸。
光念了幾句，對鳥們笑了笑，你們鳥不是很喜歡吃羊腸？
那是過去，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我知道你們動物不想我們人吃你們，可人不吃東西會死的。
你們吃了也會死。
光認為鳥這是在和自己抬槓，便不理它們。
光才走出不遠，那群鳥又在頭頂上盤起來，有的還落在光的頭上，光覺得鳥真不錯，又愚蠢又耐心，趕上他們那位大隊支書了。
你停一下，我們跟你說，信不信由你，眼睛是我們的，腦袋是你自己的。
光停下來。
鳥繼續說，豬吃的都是從化肥廠拖出來的，魚塘裡整天倒進人排出的垃圾，還有更可怕的呢。
光抬起頭，望著鳥，想聽下去，鳥卻停住了，光等了半天，鳥仍舊沒有說，光就又走開。
人類是可恥的。
光聽見鳥說，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就又轉過頭，那群鳥就飛過來，有兩只落在光頭上，象當初赤兔那樣。
你們人類想改變這個世界的一切，對其他動物來說，人類最自私，你們想改變這整個世界。
光點點頭。
人類除了給世界制造混亂，別的似乎什麼都不會。我們動物的所有麻煩都是人親手安排的，人這是想進一步毀滅這個世界，而這一切，都建立在你們人類最大的弱點上，自私和貪婪。所以人類自身無法避免。你們的腦袋為了滿足它下邊的那條小口子動個不停，你們叫它嘴巴，為了你們的嘴巴，不惜犧牲一切。用你們的話說，犧牲所有動物的幸福，享受人生美好時光。人類給動物家族制造的麻煩隨便處可見，無論天空陸地還是水下。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們為了吃到更多的大嘴鰱，就怪大嘴們的子孫少，硬是把溫柔大嘴和那些黑賊關在一起，故意讓那些強盜強暴她們，為那黑賊生養出一批批後代，你們根本沒有想，這會給魚這個大家族制造多大的混亂。黑賊從來就是吃魚不眨眼的，從此，水中有了長著一張溫柔面孔的強盜，他們腦袋上那些大嘴成了掠奪別人殺傷別人的工具，而那眼睛卻始終帶著溫柔的笑。魚們因此分不清好人和壞蛋，對事情更是混淆黑白，是非不分，它們整天生活在恐慌中。你們睜著眼看著魚類處於災難之中，卻一個個在那裡把嘴弄得山響，就象你們制造出一個個政治家，還睜大眼睛看著那些政治家如何給人類制造戰爭和流血死亡那樣，完全象是在品嘗世界上最美的一刀菜。你們吃著似鰱非鰱似黑賊非黑賊，並不知道他們的細胞已經發生了病變，由於心靈受到打擊，他們的細胞產生壞的裂變，而這種裂變自然被人類拿去了。你們知道，把一粒沙子放進河貝殼內，就會生出珍珠，沙子破壞了河貝肉體細胞結構，使它們產生變異，珍珠是河貝細胞壞死的結果，而現在人們只要把大嘴鰱和黑賊的後代的肉切碎，放進河貝殼內，河貝殼內很快就會長出一串串珍珠。人們說新的世紀是你們長壽安康的世紀，認為由於人類基因工程的發展，會改變人類因疾病帶來的痛苦，對此我們有不同的看法，我們認為，新世紀人類貪婪本能並由此引發的各種欲望會超過歷史至今的所有總和，地球最終被毀滅，恐怖活動，戰爭特別核戰爭，生化武器，就在不久的某一天，人們發現自己的汽車再也無法啟動，而人類由於其退化的四肢再也一不願行走，爐灶上的鍋再也揭不開下面的火再也點不著，而這時，陸地海洋上的一切生物也消失一光，當然啦，我們鳥類也不例外，可我們消失在你們人之前，我們看不到啦，想想這，未必不是一種幸福的事，戰爭便爆發，地球不復存在。人類是所有動物中最醜陋的。
人類也快了。
光想起那天幾位護士評論那位教師和自己。
上帝已經讓人類發狂了。
光用手摸摸頭頂上的那只鳥，同時朝四周樹上的鳥笑笑，表示人類的歉意。
光想起赤兔那天說的話，赤兔告訴他這到處是毒，便問，哪，我怎麼辦？
首先你得去除肉體中的毒素，你已經吃了太多的肉。
有什麼辦法？
有一種方法，你不妨試試，吃些木炭，它也許可以幫你解毒。
真的嗎？
我們只知道猴子是這麼幹的，至於人能不能管用，我們就不清楚啦！好了，天色已晚，我們也該回林裡去了。
從那天開始，光不再吃任何食物，到處尋找木炭。那天晚上，他終於發現醫院倉庫裡的木炭，那是些多年保留下來的木炭，它們在月光下呈現出灰白色。光拿起一塊，放進嘴裡，有些苦，就象家鄉烤糊的燒餅，光就吃了起來，光吃一會，就到自來水龍頭上喝水，喝完水，再吃，後來光感到肚皮有些鼓起，就離開了庫房，大鐵門重新搬好，才回到自己房間。
有一兩次，光回來時被值班護士遇上，光說自己只是到林子裡走走。光每天晚上吃下大量的木炭，但拉出來的卻極少，光就喝水，喝下大量的水，白天喝供應的熱水，晚上喝大量的自來水，這樣一來，光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不停地幹著同一件事，撒尿。
光每次在廁所裡撒尿，都會引起別人注意，不出幾天，醫院上下都知道光的那根大陽具。光不知道這件事，只是後來每漲自己走進廁所，都會有一大堆人同跟著走進去，他們並不撒尿，只是跟光並排站著，從檔部掏出自己的家伙，幹站著，時不時把目光轉向光，光尿時，整個廁所山響，由於光尿時那根陽具時不時向上豎起，那完全是自然而然的，所以有時聲音又婉轉悠揚，上下起伏，把一個個都聽得入迷，醫院上下便流傳著光這等趣事，從大陽具說到聲音，有人說象杭州的九溪十八澗，有的美其為蘇州的小滄浪，還有說簡直是雲貴的黃果樹瀑布，一時間各說各的，直恨得一些女士們眼睛充血。一些女護士甚至找出各種借口來到光病房，見到光大褲襠像一只帆船，一個個就嘻鬧著跑出去。
後來光終於發覺人們一個個喜歡和他一樣上廁所的事，就不再朝那地方跑，而是到醫院後邊的小樹林裡。因為這個原因，才有前邊說到的麻煩事，光後邊總有一些護士跟著。
就是夜晚，光也確定不了有沒有人跟著，所以吃木炭這一行動，對於他來說，每次都是一種冒險。
有一次，被一個護士發現了，光是用那根大陽具把事情解決的，當然是那個護士提出來的。當時光覺得那並不是什麼問題，關鍵是不能半途而廢，他要把吃木炭這件事進行到底，她的要求自己做的事並不難，對他來說，這件事甚至顯得簡單。所以後來光在聽到醫院上上下下和全國一樣，搞什麼反腐倡廉，光一個勁朝死裡笑，光相信，任何鐵的紀律約束，在人本能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只能以本能制約本能，比如殺頭，比任何教育都好，光搞不清人怎麼官做的越大智力越低，光在幾個月後發生在美國世貿大樓和五角大樓事情時更証實了自己這個看法，布什的思維無疑是混亂的，因為幾個壞蛋就要對一個國家發動戰爭，連三歲娃都知道這是多麼荒唐，如果不是布什早就對那個叫什麼汗另有圖謀的話，當然，光真正知道布什的心思，是在不久後的大年夜，那個晚上，他才明白美國軍火的利益高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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