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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那天在人民大會堂還沒演講完，就被人們弄回醫院。光搞不清他們為什麼不讓自己把話說完，光在路上仍在想這個問題，回到醫院還在想，光想來想去想不通，光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我說的都是真話呀！也許錯就錯在這裡，這個世界為什麼不允許人說真話呢？光想不通，這個問題最終把光繞住了。
光想到前兩天在醫院護士中流傳的一個新聞，說是某地一中學教師如何腐敗，光似懂非懂聽著。說那位教師在一篇談如何調動學生學習積極性的論文中提到自己一次成功做法。那位青處教師說現在中學生普遍厭學，他在課堂上提到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為振興中華民族而刻苦學習，也許是現在的生活水平高了，我們的民族並沒有到需要振興的地步，我們的國家不是已經很強大了嗎？也許是社會中不好好讀書學習的人太普遍，而那些太多的沒有好好讀書的人都處在政府部門，多數還身居要職，這已是今天各種新聞報刊這是熱門話題，一個字不識的警察，一天書沒讀單憑自己的色相爬出來的某女處長，最近沸沸揚揚的遠華公司賴昌星就是個農夫，所以學生對著那位老師的說教一個個只是吐舌頭，擠眼睛。當學生提出上面這些事實，他當時就想，為什麼要在學生面前說假話，現在誰還喜歡聽假話，電視廣播政府商家個個都在造假，學生被裹在假大空中，早受夠了，為什麼老師不能和學生象朋友一樣相處，為什麼老師要拿出政府官員的作風在課堂堂而皇之地造假？為什麼老師在學生面前不能象家長那樣說句真話？如果那樣，學生也許就不會象這樣對待老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愛國的字眼太大，教會他們愛自己生命，愛路邊小草。他經過調查研究，最後發現造成目前中學生厭學的原因很多，比如教材空洞無物，整個現代漢語象一座空中樓閣，一堆堆形容詞，一層層修飾語，既失掉漢語原有的形象與浪漫，更不具備英語的理性，官樣文章太多，語文課堂成了未來政府官員和秘書的搖籃；其次就是把德育帶進語文課堂，特別是為別人服務的思想，一個中學生倘若連想想自己都不會，還知道什麼為別人獻身，為別人服務？所以他在一次課前教育中就說，你們一個個這樣浪費自己時間，浪費自己生命，真讓老師寒心，大的不說，就為自己，為將來走出泥土地，為將來進城，為將來當大官娶美女，你們也不應該如此浪費自己生命，浪費只有一次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生命。結果學生真的為他的情所動。那以後，學生在他的課堂上主動性和積極性都有了。這篇論文的結論很普通：教師並非政府官員---淺論教師在課堂上講真話的魅力。結果是那位教師被解聘，說是解聘，其實就是永遠失業，活該。
有一個護士跳出來說，我看對那老師有些不公平，不就是在課堂上說句真話？做家長的不都這樣說？沒準這又是一篇中國的"皇帝新裝"，那位教師就不該充當一個講真話的中國孩子。
上帝想毀誰，先讓他發狂。
光發現那幾護士說完這句話，就拿眼望他。
這位也快了，聽說昨天人民大會堂的事了嗎？
光聽到這裡，就開始嘔吐，光見那幾位護士朝自己撲過來，可她們無法靠近自己。光便有充分的時間在那裡嘔吐。那幾位護士無法靠近床，是因為整個房間成了一個大茅坑。到頭來，光自己也撐不住了，只好逃出房間。
光是極喜歡自己體內的氣味的，光一直喜歡邊聞著自己大便邊想心思。在鄉間，光在自家門前的的茄子地裡，屋後的白楊樹林裡，夜晚路邊的柳樹下，後來在山間，光喜歡躲在毛竹林裡。
光對面前的東西很反感，便從床上跳起來，一步跨到南牆壁，沖向門外。
光見幾個護士緊跟在後邊，他經過一座大花園，跑進左邊的那一片樹林，回頭不見她們，才停下來，彎下腰，繼續嘔吐。
護士們遠遠看著，光吐了一會，換一個地方繼續吐，光一共換了九個地方，差不多繞整個樹林轉了一圈。後來光就跑出樹林，光想躲到遠處那座假山後面，光才走到半路，就倒下了。
護士們再次沖過來，幾個人想把他弄回病房，怎麼也弄不動。想想，這怎麼可能呢？我們知道人的智力是有很大缺陷的，有時它會暴露無遺。她們一起把手伸向光，摸著光鼻孔，知道還活著，就由幾個人看著，一位護士回去喊人。光能聽到女護士尖尖的嗓門聲，光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伸手想把自己襠前那塊布整理一下，光的那身藍布衣不知被扔到什麼地方了，事實上那天在天橋下撕毀了，幸虧那布料厚實，光的皮肉完好無損，光現在一身白條布衣，其實也就上下兩塊，沒有縫制，因為沒有人能做那條褲子，那塊布完全有可能隨時脫落掉，這是光平時最擔心的，光伸出手想理一理，就象平時那樣，終於沒成功，因為那塊布幾乎全壓在自己身體下，光想到自己象一條破損的帆船，想到自己的梔桿，光不想這樣出現在幾個護士面前，但他還是那樣出現在她們面前了，因為後來光就睡著了。
這件事，光在後來經常想起，而每次想到這裡，光就想到女護士為什麼也和他一樣不喜歡內褲。
光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另一個房間裡，在那個房子隔壁，光聽見幾個工人在牆那邊嘟嘟著，光還看見十幾個人出出進進幾十趟，光心裡想笑，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現在有幾個人正在給他檢查，光看見那位女醫生，她身上有一種光熟悉的氣味，現在她正用聽診器給自己聽胸，光覺得有些痒，最要命的是，她趴在自己的胸口，有一縷頭發落在自己的皮膚上，那頭發中不時散發出那一種香水味，光沿著這氣味走了很遠，光想起剛來北京時在電視台的事，特別是他住在那家做廣告廠家安排的招待所裡，光就想到和女博士做愛，想到這裡，光就有些走神，光一走神，就又聞到那一種氣息，光想起從前女博士身上的香水味，特別是她脖子和腋窩裡那氣息，光的手就落在她頭發裡，後來，他們都走開了，屋裡就她一個人，光的手就落在她腰間。
你想幹嗎？
女醫生的話讓光摸不著頭緒，光搞不清她是問自己"想幹什麼？"還是"想幹"。那次在那個叫悉尼的城市，她就讓光幹她，那是在她醉酒之後，他們為什麼都走開了？光真的想幹，光覺得自己真他媽奇怪，在兩種相反的情況下都特別想幹同一件事，那就是他特別快樂和特別痛苦的時候。光現在處於後一種狀態。光想想不可能，至少在這種地方，所以光不語，但手仍然放在她腰間。
你怎麼了？
光仍然不語，光打消了心中剛才那念頭，便不想再讓腦子轉起來。
你聽見我說的話嗎？要是聽見，你就點點頭。
光聽懂，就點點頭。
感覺哪裡不舒服？
光搖頭。
這裡有沒有不舒服感？她的一只手放落在肚皮上，光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光點了下頭。
這兒？還是這兒？
光感覺著她的手在自己身體上滑動，而她的臉不時靠近自己，耳朵緊貼著他，有幾次，她的耳錘已落在他唇上。光很想張開自己厚重的唇，讓舌頭感覺一下她，他真的這樣做了，同時右手臂稍稍用力，光就聽不見她再問自己。
你還認識我嗎？
光知道她就是前幾次常來看自己的子醫生，就點了下頭。
我是誰？
光覺得這個問題太難，你不就是醫生？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光就又搖搖頭。
女醫生走開，臨走時，她把唇停留在他胸口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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