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區招待所
背後是山,適宜於隱蔽,
掘開的世界就是大不一樣。
舊社會翻過庭園逃走,雨落在水缸裡,
植物說不得記憶。駐紮在那年,
部隊,槍聲零落,巖石的台階
在時間中光滑,一只銅拉手
停在櫥門上。某年某月,
主人驚慌地打開櫥門,然後又關上。
死去算不得悲哀,鄉間風格的奢侈
埋葬在泥土中。呵,飲食,
分別擺放於年代不同的桌上,
女人們胸佩白蘭花,梳理寂寞。
我正是在那樣的黃昏到達,睡夢中
嗅到鴉片、絲綢。很快又在早晨
收到服務員的財務發票,
他說:“您是最後一名旅客”。
我突然想,誰也管不了死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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