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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非結不可的果》

非馬詩集,台北書林出版公司,2000年8月

  這是非馬今年出版的兩本詩集中的一本,選錄自1996年至1999年詩作91首。全書201頁,共分四輯。
  第一輯“神廟的完成”,收集詩人旅遊歐美各地的詩作;第二輯“中秋無月”為生命的戀歌;第三輯“摘星的姿勢 ”是詩人對宇宙的玄思;第四輯“余震”是對社會與人生萬象的觀照。


有詩為証(代序1)

  如果有人問我,我生平的「本行」是什麼,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 :『詩!』
  認識我的人,大概都知道,我的本行其實科技工程。台中一中初中畢業,從台北工專到美國的馬開大學到威斯康辛大學,一路所受的訓練,不是機械工程便是核能工程。直到兩年前從美國阿岡國家研究所退休,我所從事的,也一直是科技方面的研究工作。但我自己心裡明白,科技只是我賴以謀生的工具,詩才是我夢寐以求全力以赴的生活內涵。或者用時髦的說法,科技是冷冰冰的硬體,詩才是溫暖並活潑我生命的軟體。作為硬體,科技工作為我提供了溫飽,也給了我觀察事物 領悟宇宙生命的知識與智慧。因此我並沒對我當初的選擇感到後悔。
  但近來我發現我花在寫詩上面的時間,似乎越來越少了 。除了應付詩人工作坊及芝加哥詩人俱樂部(每月一次)及伊利諾州詩人協會(每兩月一次) 的聚會,需要提出英文詩作以供批評討論外,更多的時間,我用來親近我的新歡:繪畫與雕塑。偶而也寫寫散文或搞搞翻譯。使我漸漸對詩疏淡的潛在原因,我猜是由於詩讀者的日漸稀少,缺乏最低限度的讀者反應與刺激。詩集出版的困難與滯銷不說,連中文報紙副刊也越來越少刊登詩作。不久前紐約一位副刊主編來芝加哥訪問,竟要我多多提供散文稿。向詩人要散文稿,雖然不一定是問道於盲,卻也多少令人感到尷尬沮喪。
  在美國華文界,八十年代是詩的黃金時代,至少對我個人來說是如此。陳若曦主編的《遠東時報》副刊、王渝主編的《海洋副刊》以及曹又方主編的《中報》副刊,都大量刊登過我的詩作。特別是陳若曦,她登得快,我也寫得勤。其實為了活潑版面或調劑口味,篇幅短小的詩,應該是編者手中最有用的玩意。我常望著一些副刊版面上的空白興嘆。多浪費!多可惜!
  不久前《芝加哥論壇報》的一位專欄作家曾大力讚揚日本報紙用俳句寫社論的美好傳統。說短短幾行勝過千言萬語,還不去說它帶給人們的美感享受。我們的詩人工作坊也因此用新聞評論作為該月份的指定詩題。但我們都心知肚明,要在這個時代把詩搬上報紙,是不可能的事。我曾問一位美國詩友,從前美國報紙也象中文報紙一樣刊載過詩作(老詩人黃伯飛先生便曾拿給我看他早年在一些紐約的報紙如《紐約時報》上發表過的英文詩作),為什麼現在統統不見了蹤影?她說罪魁禍首是一些冒失的自認為新潮的年輕主編們,他們大量刊載一般人看不懂的實驗性的前衛詩,大大地敗壞了讀者們的胃口,終於導致詩被逐出報紙,同社會上的廣大群眾斷了緣。
  會不會放棄詩,象許多同輩詩人一樣,改寫散文、小說或乾脆下海做生意?我聽到有聲音在問我。不會!我聽到心中一個堅定的聲音回答。散文、畫、雕塑,這些藝術創作活動,固然也帶給了我許多樂趣與滿足。但在我心底,詩仍是我的根本,我的最愛,我的本行。
  有詩的日子,充實而美滿,陽光都分外明亮,使我覺得這一天沒白活,不管到底會有多少人讀到我的作品。
  我希望,有一天會聽到人們在提起非馬這個名字的時候,說:『這個人還可以,有詩為証。』

哪裡的詩人?(代序2)

  一位以色列詩人最近在給我的電子郵件裡問:「你自認為是中國詩人呢?或美國詩人?」他說他正在編譯一本美國現代詩選,希望能選用我的作品,但需要先確定我的身份與歸屬。他不久前曾把在電腦網絡上讀到的我兩首英詩翻譯成希伯萊語,張貼在《來自地球的詩》網頁上我的名下,同其它的英詩並列。
  記得從前也碰到過類似的問題:「你是台灣詩人呢還是海外詩人?」
  無論是從詩的語言、發表園地或讀者群來看,我想我都應該算是台灣詩人。至少在早期是如此。
  為一位作家定位,最簡便的辦法當然是看他所使用的語言。詩的語言應該是詩人的母語。但如果把母語狹義地定義為「母親說的話」或「生母」語,那麼我也像大多數從小在方言中長大、無法「我手寫我口」的中國人一樣,可說是一個沒有母語的人。而從十多歲在台灣學起,一直到現在仍在使用的國語,雖然還算親熱,最多只能算是「奶母」語。等而下之,被台北工專一位老師戲稱為「屁股後面吃飯」的英語 ,思維結構與文化背景大異其趣,又是在成年定型後才開始認真學習,則只能勉強算是「養母」語或「後母」語了。
  既橫行又有點霸道的英語,雖然不曾太對我板起晚娘面孔,但在同它廝混過這麼多年以後,感覺上還是免不了有隔膜。伊利諾州桂冠詩人布魯克斯有一次在給我的信上說我的英文詩「怪得清新」(refreshingly strange),我一直不知道她這讚語的背後含有多少貶意。有時候,「怪」是對習用語或俗語陌生或無知的結果,不是裝瘋賣傻故意作出來的。象有一次我在詩人工作坊的聚會上朗誦我一首叫做《拜倫雕像前的遐思》的詩。當我念到“and underneath your fluttering coat/your youthful passion is still on the rise”(而飄揚的風衣下/你少年的激情依然昂揚)時,幾位美國男女詩友笑成了一團。我莫名其妙地問他們怎麼了?他們笑說沒想到非馬原來這麼黃。我猛然醒悟,莫非他們習於把“on the rise”解釋成「高高翹起」?老天爺!諸如此類的有趣又尷尬的例子,還有不少。
  隨著交通的發達,人類的流動性越來越大。今天使用華文的作家,可說已遍布全球。英文或其它語言的作家,情形也大致相似。所以僅用語言來歸類作家,似乎已不切實際。語言是必需的、但非充分的條件。同樣地,發表園地與讀者群,也隨著移民人口,有逐漸向各地擴散的趨勢。因此我認為,用這些外在或客觀的條件來決定一個作家的歸屬,不如用內在或主觀的寫作對象與感情來衡量,比較來得恰當。
  只是在人類社會已成為一個地球村、電腦網絡四通八達的今天,一個作家注目關心的對象,恐怕也不可能再局限於一地一族或一國了。
  那麼有志的詩人何妨大膽宣稱:「我是個世界詩人」。何況人類之外,還有宇宙萬物。或者我們竟可模仿台灣詩人商禽在『籍貫』一詩的結尾,輕輕且悠逸地說 :「宇──宙──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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