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到鬧市區轉了一圈。在路旁的大藥店前邊,若幹年輕人聲嘶力遏地向我兜售某種藥品。
他們在寬桌子的裡面,桌子上是一排排藥品宣傳單,有一些電台主持人用高分貝的喇叭,攪拌進低俗歌手的歌聲。他們所有的目的,都是要把我抓住,用他們手中的藥品,把我按在他們的意念裡,並掏走屬於我的金錢。
這時,燦爛的陽光充滿慈愛地看著繁華大街上的一切,我和賣藥者的所有舉動,都在它一目了然的觀察之下。
被賣藥者用熱情拽住,直接說明我真是一個病人。根據賣藥者的宣傳,其藥品能包治百病,根據對任何人都有效的理論推斷,賣藥者及與其同盟的那些歌唱者,同樣是病人。
病是什麼概念,在今天的繁華街道上,我有一種忽悠一下的深刻感覺。我的注意力是有病的,不然,為什麼讓這些吵鬧的聲音,把我的身體和目光都聚到這種藥品的黑洞中呢。
時間是有病的,像巨大白紙一樣的時間,讓我分割成了七個格一塊,今天是這個星期的最後一格,而人們把水一樣的時間分成刻度,就為各種病打下了堅實基礎。
那些賣藥的人,本身就是一種病,他們把全部身心都集中在手中,凝結在廢品和垃圾的精美小盒中,起碼在此刻,他的額頭和陽光就產生了尖銳的矛盾。
這個大街是有病的,我看見過無數山岳和平原,也認識許多星星,所有沒有病的東西,沒有一個像大街一樣,筆直、平坦而充滿人工雕鑿的痕跡。
我現在使用的語言也是有病的,它的腳步只能在空氣水等這些有實在物的身上行走,脫離了這些空氣,我的語言就會徹底趴在我的舌尖處,怎麼都站不起來,一步都走不動。
這些破賣藥的,雙眼緊盯在我的身體上,或與身體掛鉤的貨幣上,這麼多有病的東西,為什麼視而不見呢?此刻,我轉身了望打入我眼睛裡的城市樓房,與宣傳廣告畫的近景,沒發現一個是沒有病的。只有陽光這種東西,撒落在我的手上,沒有看見有任何病態的征兆。
所以,那些賣藥的人們,我今天要告訴你們都不知道的事,在我們的周圍,除了陽光之外,一切都是有病的,你今天賣的藥,一無是處,無法解決任何病的問題。
陽光真美,我身邊的東西,今天,好象只有陽光是沒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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