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梔子
也許是二月
在五月的一天來感觸,手指和腳
被替換,風從鼻尖吹到
喉嚨,我哭臘梅──冬天
細小的黃花,哭梔子在窗台下
三輪車輾過街道和雪的肢體
夢中的現實蒙上白布。街上
陌生人說“真的,好看。”
他們是在讚美梔子,並通過梔子
讚美我的失敗。我將所有的
言詞包裹好,寄給
冬天和父親。我讚美雪
雪的錯誤,直到有一天
一個人對我說“梔子死了。”
又過幾天或半個月,另一個說:
“梔子死了。”我剪下一枝
掰開讓他們看(再沒人來問梔子)
雪地裡的鐵鍬早已生鏽,鍬柄
如今紮成了拖把,還有塑料布
包住一團泥土,雪濕潤的帶有雞糞味
我燒掉樹葉,用草木灰為它
舖床,挖了很深很大的坑
剛好放下肢體
梔子沒有死,但我不能這麼說
梔子只是証明,某些人與事
永久地離開了我的身體
(1999.5.1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