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
橄欖樹文學月刊◎ 二零零零年五月期
編輯:沈方

小 海
回答沈方關於詩歌的二十七個問題


1、九十年代以來,你的詩歌寫作中“村莊與田園”這個系列的作品佔了比較大的比重,能否談談你的寫作緣由以及希望達到什麼效果?

答:這是對八十年代寫作的調整,也是一種延續。我的想法是希望詩歌能夠與自己的國家和自己所處的時代建立一種對應關系,使自己真正成為這個國家的詩人。

  八十年代應該說是一個學習和積累的階段,閱讀和寫作受西方的影響更大一些,詩歌寫作有不少時間處於自發狀態,還有便是依賴寫作的慣性運作等等,這些都是問題。至少在我這兒成了困擾我繼續寫作的問題。這樣,我便沉浸到早年的農村生活經驗中去,感到稍有把握,對寫作的信賴感也慢慢恢復了。幾年下來,“村莊與田園”這個系列就寫了幾百首了。我在前面講到,我希望詩歌達到的效果是與這個國家和時代契合,“村莊與田園”只是看上去與這個國家在“地理”上近了一些,但還是有不少疑問,我是知道的,與這個時代更有斷裂感,這都是我在今後寫作中必須解決的問題。


2、你九十年代以來的詩歌寫作,回到早年的農村生活經驗中,這是否說明在某種意義上你否定了自己以往的詩歌寫作?

答:九十年代以來的寫作應該是八十年代寫作的繼續。好象沒有理由否定八十年代的寫作。僅僅是注意的東西更加專注,有了一個抓手,精力可以相當集中,從熟悉的生活下手,而且經過醞釀,有了距離感,寫起來把握性大一些。無論是八十年代還是九十年代以來的寫作,我個人認為還是從基本的訓練入手,保持一個相對敏感、開放的心態,這是重要的。至於題材、內容之類是處於不斷選擇、調整和變化之中的,隨其自然吧。


3、90年前後,你的詩歌從內容上產生了一些變化,突出的一點是你更多地涉及到海安。能談談其中的原因嗎?通常意義上,人們說“熱愛農村”,是因為他們不在那裡生活。我注意到,在你那部分詩中間,彌漫著某種抒情的唯美的調式,這是一種普遍意義上的懷鄉病的結果嗎?

答:簡單點說,在我的詩歌中突然要尋找一個落腳點,那就是海安吧!我出生在那裡,二十歲之前也一直生活在那裡。假如我的詩歌象你說的產生了一些變化,那也是我想讓詩貼近一點,或者說使之更具有真實性,如果它確實產生了如你所說的“抒情的唯美的調式”,那也不讓我意外。同時,我也在調整,讓詩歌更加真實地發生,自發地呈現。等你全部了解了我的詩歌之後,也許你會改變印像。再比如把整個中國當作一個鄉村來看,這個普遍意義上的“懷鄉病”也就成立了。


4、從你現在的詩歌寫作中可以看出,同樣有相當一部分題材來自你周圍的世俗生活,詩歌語言是朴素的、表達語氣是沉著的。你認為你的詩歌寫作已經與這個國家、時代建立起聯系,也就是你說的“對應關系”了嗎?

答:只是一個努力方向。這種對應關系是動態的,隨著你對生活的體會和對這個國家的了解而不斷深化。再說得簡單一點,你在這個國家生活,你就得報國土恩。


5、詩歌寫作的始點是對當下、現世的生活發現,或者如西默斯﹒希內說的是“挖掘”嗎?曾經有許多人在詩歌寫作中試圖建立一個詩歌精神體系,你是否認為這個觀點脫離了詩歌的本質?換句話說,詩歌的本質又是什麼?

答:“筆墨當隨時代”,這毫無疑義。具體到每個詩人,在處理當下、現在的生活時都有他獨特的方式,或者說個人密碼,這才是詩歌的魅力所在。我不知道你講的這個詩歌精神體系具體指什麼,我的理解應該是個人與詩歌的統一,詩歌與這個國家的對應,包括它的過去和現實等等,這才是一個詩人詩歌精神體系的真實的部分。詩歌本質是什麼呢?說它是吟唱吧,它又是淚眼婆娑;說它是舞蹈吧,它又是步履踉蹌;說它是創造吧,它因循守成。真是把我考倒了。我有興趣聽聽別人的意見。


6、前一階段,中國詩壇上出現了民間寫作與知識分子寫作的紛爭,持民間立場的詩人中有《他們》集團的於堅等人。你是《他們》中最早的成員之一,也參加了盤峰詩會,但你好象沒有直接“參戰”,這是為什麼?你對這場詩壇上的南北之爭持何種態度?

答:我不讚成知識分子寫作的主張,因為從詩學意義上看,知識分子寫作這個概念比較含糊、曖昧。這一點從我的個人詩歌趣味上也不難看出。但我想指出,知識分子寫作不是我的敵人,我的敵人是我自己,還有我寫作中尚未解決的那些問題。在盤峰詩會上,我曾有一個發言,是探討中國詩歌民族化問題的,表明了我關於詩歌的一些想法,但那個會議沒有探討問題的氣氛,哪怕是私下的。你問到對這場爭論的具體態度,我認為在這麼大一個國家裡,又處於這麼一個轉折時期,多幾位從事知識分子寫作的詩人沒有什麼可怕,我本人讀他們的作品很少,可以講不會妨礙我的寫作。況且,我的理智提醒我,應該熱愛每一位詩人,這與是否喜歡某一個具體詩人的作品沒有關系。


7、你是對雙方論戰的主題沒有興趣呢?還是認為這樣的論戰缺乏建設意義?

答:一句話,主要是不希望這樣的爭論幹擾和影響我的寫作。


8、詩歌民族化問題一直困擾著現代漢語詩歌寫作,以前那種民歌加古典的提法事實上是傷害了現代漢語詩歌寫作,你認為現代漢語詩歌民族化如何體現?

答:民歌與古典詩歌應該有現實的生命力,它考驗的是詩人的能力。詩歌創作當然不能象以前那樣靠行政號召或簡單的“拉郎配”。關於詩歌民族化的問題,九十年代初我就提出了個人的看法。因為在八十年代普遍受西方文藝影響的大背景下,這個問題未能引起注意。可喜的是,現在關心的人逐漸多起來了。我在九十年代已有多篇文章談論這個問題,就不再重復了。總之一句話,就是要使詩人的創作與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相對應、相契合。


9、是否願意就當代漢詩的現狀發表一點見解--首先,你是否關注這一點?你認為當代漢詩是否存在著加入世界文學秩序的問題?

答:作為一個詩人,我當然關心詩歌,以及與詩歌關聯的一些問題。就我閱讀的范圍而言,恐怕對當代詩歌難有發言權,我知道是有一些好詩人分散在各地,甚至世界各地。但是他們是在為加入某種秩序而寫作嗎?讓人難以置信。即使有人這麼說,想這麼做,也只是個自欺欺人的借口,不必當真。


10、另一個與此有關的問題是:如果把漢語與英語加予比較的話,漢語顯然只能屬於一種地方語言。對一個漢語詩人而言,這是否是一個遺憾?

答:我覺得我沒有資格談論這個問題,先不必說我對漢語和英語了解多少,更不必說我對詩歌又有多少了解。我想,我所能見到的還不都是漢語詩嗎!我不能想象為了克服“一個遺憾”換一種語言寫作。我絕不是為了憐憫“一種地方語言”才使用漢語寫作的。我別無選擇,漢語是母語,是唯一的。我只是一個中國詩人,也希望自己已是地地道道的中國詩人。


11、對“口語化”有何高見?口語是詩歌語言的源頭嗎?當前,日常口語正日益面臨官方語言以及新聞、電視、報刊等大眾傳播媒體的侵入和污染,在此前提下,它是否還值得信賴?

答:“口語”也許是詩歌語言的源頭,但不是唯一源頭,你要大家每天都口吐詩歌嗎?關於日常口語受官方語言以及新聞、電視、報刊等大眾傳播媒介的侵入和污染問題,語言學家或者是社會學家也許更關心吧?至於不信賴它又怎麼樣?我不為之發愁。


12、在寫作中你是否感到自由?你認為有哪些因素妨礙你達到更進一步的自由?

答:我是為了獲得自由而從事寫作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得通。具體寫作中卻不是時時感到自由,更多的時間你在為之“苦惱”。為什麼寫?寫什麼?怎麼寫?在我這兒時常是疑問,我不否認。僅僅為了感到自由,當然不一定非寫作不可。妨礙我寫作自由的因素比較多,無法在此一一表述。一句話,作為一個詩人,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或者沒有去做,而且無法省略,這樣或許才能從寫作中不斷獲取所謂自由。這其中這包括觀察、體驗、內省、想象等等。


13、你曾說過,一個人只要寫出一首好詩,就可以認為他是一個好詩人,如何理解這句話?

答:我也許也講過相反的話。詩是由詩人寫出來的,當我看到一首好詩,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個好詩人寫出來的。可能他只有這一首好詩,可內心還有許多無法言說的詩情,我要說的就是這意思。


14、你對當前的詩歌評論是否滿意?

答:滿意肯定談不上。我覺得真正的詩歌評論,應該是一件嚴肅而有意義的事,要做許多具體、踏實的工作,必須始終關注、追蹤詩人的創作,從文本入手開展批評。目前的詩壇上,庸俗社會學詩歌批評依然有相當的市場。還有一部分評論家離開了詩人自身的闡釋性文字、隨筆等等,就難以把握,無所適從。再加上詩壇本身的問題,又使一部分詩歌評論家知難而退。詩歌評論的現狀不令滿意也就不足為怪了。


15、能否談談你的個人生活?你是如何處理生活和寫作的關系的(包括你的寫作習慣等等)?

答:我的生活幾乎十年如一日,沒有變化。我在一個相對刻板的行政機關裡做秘書工作,八小時坐班,時常要加班和值班。我單位的一些同事知道我還有另外一個詩人身份,都有點驚奇,這我完全理解。而我從前文學上的一些朋友也覺得我不可思議,因為他們中一些人已辭職寫作或從事比較自由的職業了。中間有好幾年,我一直存著辭職專事寫作的念頭,猶豫不決並為此苦惱,現在這個念頭基本放下了。我的家庭現在是五個人,我妻子、女兒、岳父母退休後和我們合住,幫助料理家務和帶孩子。我很感謝這個家庭。生活和寫作的關系,我希望我的生活能夠圍繞我的寫作,並盡可能排除一些幹擾因素,這當然只是理想。至於寫作習慣,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盡可能做到在有興致的時侯再動筆。


16、你的職業、寫作決定了你在工作同事與文學朋友那裡都成為一個“邊緣人物”,這是否影響你的詩歌寫作。你的寫作完全是在有興致的時侯進行,有沒有自覺的狀態?

答:我也說不好。但你指的自覺狀態不知道有沒有前提條件,專業詩人?對已有詩歌成果的鑒定?文學抱負並已在實現的軌道上運作?等等。如果指這些,我遠遠稱不上一個自覺的詩人,而是個業余作者。我喜歡把自己定位於一個熱愛詩歌的讀者和參與者上,這樣,我盡量在有興致的時侯寫作就可以理解了。我的寫作通常是間歇性的,但也不中斷很長時間。記得從前一位朋友開玩笑講,有的人一看就會中斷,而我則可能寫下去。十幾年過去了,我還記得他講的這句話。


17、你的詩常帶有某種即興成份,你試圖達到什麼效果?是否即興詩的那種意外、偶然,是你認為的詩歌寫作的最高境界?

答:可以講每一首讓我產生過稍許激奮的詩,都有即興的成份。但事先試圖達到的效果卻不那麼容易,就因為詩的緣故。似乎沒有必要區別哪一類詩屬於即興詩范疇,哪一類應當排斥在外。具體到每一首詩都應是即興的產物。我不喜歡硬寫,起碼得有興趣。從這個角度看,詩歌不能成為職業或有職業化寫作。

  “即興、意外、偶然”怎麼會是詩歌創作的最高境界呢?記得你在上面的問題中涉及到寫作中的自由,我覺得用自由來表述似乎還貼近一點,從技術的層面上講,寫作的自由也許是我詩歌創作的最高境界。但你要當心,技術有時侯又是個小問題……


18、對一個詩人而言,什麼是最理想的生活方式?你是否認為你目前的職業對一個詩歌寫作者而言是無害的?--我們知道,像艾略特、史蒂文斯等人都是以公務員的職業終其一生的,你是否作過類似於此的比較?或者你僅僅是把機關看成是弗羅斯特的農場?

答:一個詩人要選擇哪一種生活方式最理想,我也很難說清楚。有的願意去流浪,有的願意教書,有的開公司,有的出國謀出路等等。我能夠的指望的,就是自己能支配的時間多一些。我對我已經幹了這些年的一份工作懶得再說什麼。詩歌寫作是自己選擇的,是你自己的事情。至於去跟哪一些前輩作比較,甚至去跟弗羅斯特的農場比較,我覺得缺乏可比性。我不知道你列舉的詩人如何處理詩歌寫作與實際生存的關系,對我,這是擺在眼前的一個現實問題。可能對一個詩人來說,除了寫作,可供他選擇的職業太少了,我要說的是:每一個在寫詩之外還有一份固定職業的詩人都是幸運兒。


19、弗羅斯特是一個曾對你產生巨大影響的詩人。十年過去了,這種影響是否變得比當時更為強大?

答:弗羅斯特的確是對我有過較大影響的詩人,除了詩歌之外,可能還有人生觀方面有影響。但我無意過份強調這種作用。所謂喜歡一個詩人,除了幾首熟悉的作品外,還有一個總體的輪廓,但即便是你再喜歡不過的,也不會天天去讀,象宗教徒對待經書,這種影響主要還是進入我視野的一個輪廓。我至今還記得,最早被我理解並產生了美妙感覺的,是我父親教我的一首詩:“春眠不覺曉,外外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當然,這是唐朝詩人孟浩然寫的。


20、你為什麼寫詩?你覺得詩的目的是什麼?

答:因為我內心有這麼一種需要,我覺得我是個詩人,以此區別一些人,這是最初的念頭。也不一定先有了明確的目的,再從事詩歌創作。在我所幹的事情中間,有相當一部分大概是無目的性的,當初詩歌寫作也許能符合一個少年的心吧。我不是個職業詩人,需要靠它養家活口;也不敢講是為了改造世界等等。我希望我的詩能從真出發、從善出發去求得美,從而有益於我們的心靈和生活。詩的目的就是真善美。


21、你相信靈感嗎?我們都知道,一個詩人不可能坐在那裡,被動地等待靈感的出現。那麼,你是否有一套自己的辦法來調整寫作狀態,激發靈感產生?

答:我相信靈感。季節的變更,人事的變化,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對人世、宇宙渴求真理性的認知等等,都能激起我的詩興和寫作的熱情。但是,也會有很多時光被迫坐在那裡,看上去那是“壞時光”,卻毫無必要埋怨。一個詩人不能依賴靈感來寫作,假如你立志成為一個詩人,你還得信賴“習慣”。靈感是一個經常姍姍來遲又飄忽不定的東西,可是在這之前,你要做不少的準備工作,一些主動性的工作。

  我也拿不出好辦法來調節寫作狀態、激發寫作靈感,這也正是我想請教的問題。我設想應當保持在一個適度的緊張感和距離感上。有的時侯我說不幹了,時間有長有短,當然我還是堅持下來了,不靠強迫,而是自願的。好象每個詩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天生的,促使我們寫下去的因素不就是我們成為詩人的因素嗎?最好的辦法他自己當然清楚。


22、寫作是孤獨的私人性工作,你現在與文學上的朋友大多數都斷了來往和音訊,你覺得除了閱讀,是否迫切需要文學上的交流?

答:交流一直是存在的,但限定在不幹擾我的正常生活和寫作的前提下。應該講一首詩寫完了就與自己無關了,但卻不能結束,還得投稿,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流通。以前有一個自己的刊物,可以不考慮這個事。交流是需要的,這才正常。


23、迄今為止,有哪些詩是你自己較為滿意的?你能否對自己的詩歌作一個整體上的自我評價?

答:我總想將現在作為一個起點,這樣對今後的寫作更有信心一些,但我不敢說這樣的大話。寫了這些年的詩,哪一首我滿意呢?迄今為止,我的大多數作品都關在抽屜裡,要去重新視一下,喜歡哪一首,這有什麼意思。當然,不是說我從不總結,相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停頓一下,作些調整,這是十分必要的。我希望自己處於一個好的狀態之中,丟掉點包袱和幹擾,輕裝上陣。我想對個人來說,最要緊的不是我已經寫出了什麼,作何評價,而是我的生活和寫作狀態--一個處於寫作中的詩人必須關心的,努力使詩歌忠實於自己,甚至忠實於生活。這樣,詩歌才會與你生活的這個國家和整個環境相對應。


24、能否具體談談一首詩的創作過程?

答:具體到一首詩的寫作過程,就我而言,自己信賴一點的,都是在較短時間裡完成的,有的就是急就篇。我還是一個老毛病,怕改詩,我總想,與其費勁去改不如新寫。觸發我寫每一首詩的動機並不完全相同,過程也不完全一樣,但卻不復雜,允許我保留一點美妙的記憶吧,省略這過程。


25、能否介紹一下你的文學生涯,你的主要著作?

答:初中我開始學習寫作,不久結識了詩人陳敬容,受到她的許多幫助和教誨。1982年,在韓東的倡議下,曾一起創辦過《老家》詩刊。1984年底,又和韓東、丁當等人創辦了《他們》詩刊,並一直堅持了十年之久。1985年至1989年在南京大學讀書期間,曾與賀奕、李馮等同學創辦文學社,並出過詩刊《大路朝天》等。再就是在蘇州10年的機關生活,與文學上的朋友大多數都斷了來往和音訊。我沒有加入任何文學組織(如文聯、作協等),也談不上參加文學活動。說到著作,很慚愧,我寫作二十年了,沒有出過專著,僅僅受朋友們之托,編過一本《他們十年詩歌選》。我希望40歲或者50歲時能出一本自己滿意的詩集。


26、你的詩存在假想的讀者嗎?

答:我很少去想這類問題。一首詩完成了也就到此為止,似乎就與己無關了。作為一個詩人我不只是為讀者活著,更多的我得面對自己的問題。第一個假設的讀者當然是詩人自己,一個時時刻刻假想著為讀者服務的詩人是何種動機,不得而知。當然不排除有些詩假想讀者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和親人,但所謂假想的讀者是詩歌創作的一個必要環節嗎?


27、最後一個問題,詩歌讀者一直不多,你如何理解詩歌寫作與詩歌讀者的關系?你周圍有人讀你的詩歌嗎?

答:我想,這個問題不必擔心,真正關心詩歌的讀者一直在那兒,多少年來既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我想,是我的朋友,相信他們會讀我的作品,哪怕並沒有聯系,這並不要緊,你說呢?至於周圍的人,他們讀我詩歌的機會確實不多。我倒是時常教我女兒背詩,當然不是自己的,而是唐代詩人的。唐代詩人稱得上是所有中國詩人的老師。

■〔寄自江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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