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想象那些空白
在我跌倒的這些日子,
如何想象那些空白呢?
就象街道上人來人往,
我並沒有從那裡走過。
但是我們依舊會見面,
碰杯,閑聊,熱鬧之後分手,
我們依舊要互相問侯。
我能夠說些什麼呢?
如今你坐在寬敞的房間裡,
等待來訪以及紛爭,
你能說這就是人生的輝煌嗎?
我是在數天上的星星,
惦記冬天的寒冷,軟弱的動物
需要用一個夢烤火。
如果我從夢中醒來,又會
看到怎樣的奇跡?
我就是空白,
我說不清這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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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 經 往 事
途經往事,如同路過一座城市,記憶把我分割為若幹部分。
低首在商店巨大的玻璃門前,
生怕人們輕易將我認出,因為
我不願意重新觸痛你的傷口。
人們啊,你們心底至今保存的,
你們目光交織的,你們語言的回聲
所震動的,僅僅需要一分鐘,
就會拼湊出往事。但是
那即將拆除的曾經走過的街道,
或者是輪船碼頭眺望的身影,
又怎能長久存在於天空下面。
在這座城市,如同詩篇中一個詩句,
我把它反復修改,如同一個人,
一個不完美而且容貌糟糕的人
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臉。
■
我沒有看見
我沒有看見天空,在無可奈何中,告別的夜晚
連星星也閉上了眼睛。
我沒有看見悲哀,
在沉默之中,瘋狂的音樂響起,
我佯裝出微笑、平靜。
還有多少陽光屬於一次準備,
還有多少情節來延長等待,
還有多少傳說可以構築空中閣樓,
我沒有看見另一次。
從一個相反的方向,一種不能表示的距離,
模仿的聲音啊,損壞的面容從忽視中浮現。
我沒有看見距離,
那些年代久遠的事物,在注視中
如同宣布解散的隊伍。
可不可以結束這次聚會,
我不能重回看不見的內心。
■
若幹件舊衣
大伏天已站在門外。打開零亂的衣櫥,
把閑置的衣服抖開來,
在驕陽下曬一曬。
發霉的憂愁也許就會消散,
就象鬼魅的一縷青煙。
燈草絨的茄克是兒時
做客的新衣,當我不再天真,
它依然是最初的喜悅。
卡其布的白褲子,只穿過一次,
因為愛清潔的癖好實在討厭,
猶如一段遺忘的少年心事。
而還有許多膝蓋和臂肘磨破的
雜色衣褲,從未打過補丁。
這是什麼樣的年代?
一種淡泊的生活展現
在陽光下,再也不會穿上它們出門了。
■〔寄自浙江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