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你的聲音很好
能聽見你的聲音很好
這年頭大家都疏於來往
整日埋頭忙著自己的事情
你說我們該一醉方休一回了
我聽了異常激動
想起那些故作深沉聊人生聊藝術的日子
雨淅瀝地下著
已經很久沒有走出自己的小屋了
我知道獨處很容易養成一些怪癖
叫大伙難以理解
我可不願意做那樣的人
因為至少還有你這樣的朋友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不容易
能夠聊得這麼投機更不容易
所以不必抱怨其他
有句詩寫得多好
海內存知己
天涯若比鄰
■
秋天，我躲在一扇窗後
踱進這個方形樓群
把自己藏起來 在一扇窗後
燃盡香煙
拒絕了電話和門鈴 仍感到一種威脅
好多事情都已錯過去了
我只能沉默
一個小男人 在天高雲淡的季節
有種想要飛翔的欲望
方形樓群之外 生活在延續
像昨天 混跡人群
又稀裡糊塗地走了回來
■
父 親 醉 酒
年事已高 酒量也隨之衰退
他紅腫的眼泡和頭發稀疏的腦袋令人不安
二十多年來 父親第一次握住我的手流下了眼淚
我們偎在床邊 彼此不語
酒精的味道緩緩從他的口腔裡散發出來
比那些眼淚更具有腐蝕性
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
父子倆人沉默著
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懷念一些歲月和往事
父親皺紋裡混濁的淚水
不知覺地流向了他的嘴邊
■〔寄自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