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焦﹒
血 跡
天晴時節我們想起海洶湧的目光
在一只陶器上深入
誰的手指觸摸著泥土
誰的骨骼
像水花一樣粉碎
木質的家俱都是些植物的屍體
醜陋的情人
蜷伏在一只古老的抽屜
誰的思緒走得比大地更遠
那古陶上的花紋
愕然進入另一種黑暗
大雨過後光線到來
一場舞蹈只有一個靜止的鏡頭
我們的身軀扭曲著
像葬禮中一張薄薄的剪紙
潮水退去了它的恐懼
早起的人仰著蒼白的臉
所有的光線都落了
眾鳥南飛
遺留一件器皿的沉默
(1998.6.14於大悲山)■
零亂的期末
半張照片露在抽屜之外熟悉的人物亮出陌生的笑容
就這樣她坐在期末坐在冬天深處
空心的陽光霧一樣的街道
一枝瘦骨嶙峋的臘梅,貼在窗上
四方的玻璃
每天晃動著多少動物的身影
幾句抒情的小調
在水窪中形成一個不變旋渦
她穿過校園
背影像垂落的幕布
紙做的盒子,中世紀的花紋
時間在流失中漸趨精致
一個小小的碎片從高樓上墜了很久
你望見了什麼?她說
我沉默了一會
就像其他人,期待著自己站起
圍牆之上就是無際的群山
(1999.2.6於大悲山) ■